不过细细想来,纵使定国公府权势滔天,应也不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掠夺良家女。如今城外流民被数次镇压却依旧不见情况好转,在这样的暴乱间,失踪些女子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到底都是些可怜人。
晚娘点了点头,泪流不止,“我半个月前被关入暗牢,当时牢内甚至有五六十人之多。那畜生每日都带走几个姐妹,却是鲜少有再能回来的。”
她直至现在,脑中却还能清晰浮现当日的景象。与她同一批被掳来的那位妹妹因相貌出众,刚来便被挑了去,被封望拽着头发毫不怜惜地带走。
整整一日,便是暗牢的大门被关得紧实,她们却也能清晰听到她惨烈的声音。从白夜直至夜深,她竟是还活着,被封望送了回来。
她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布料,浑身是血,她们已然数不清她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
她的两条腿都被打断,小腿以一个可怖的弧度向后弯折着,可她却是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片死水的脸上不见丝毫情绪。
她们不住地咒骂着,撕下布条为她简单止了血,只是那大腿处......
昏暗不见光的地牢内,崩溃的哭声连成一片。她们咒骂过,呼救过,祈求过,声音却怎么也穿不过四处厚重的墙壁。
没有人来救她们。
再后来,那女子在天亮之前撑着她的断腿爬起,生生撞死在了暗牢的角落处。
虞念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声,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如她所说,半个月前地牢内还有五六十之多的人,半个月后,却只剩下堪堪十几人......?
封望这个恶心的败类,究竟害死了多少条人命!
而封延生竟也帮着他去四处掠夺!抢了这么多女子来,他竟也不怕被发现,竟也不怕自己晚节不保!
虞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扭头朝戚容望去。戚容望见她赤红的双眸,心知她想要问什么,当即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待处理完她的身上的伤势后,我便带你去见他。”
“她们这段时日本就在地牢内难以果腹,又受了这般多的惊吓,身子早已垮了。”戚容将手中的药膏朝身前女子的手臂上涂抹着,“若是不赶快医治,只怕是要留病根......”
虞念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急于一时了。她只恨先前在封望院中时只堪堪捅了他一刀,怎么没将他千刀万剐!
便是这样,都难以抵得过那么多条人命!
她将晚娘扶起,又示意其他人起身,斟酌片刻才问道:“那个伤得厉害的姐姐此时在何处?”
提起这个,晚娘又低头痛哭起来,“素锦先前醒过一次,却是哭得厉害,不管不顾要起身去寻死。”
“她说她已是活不下去,她也再无脸面回家,她没了活路,只能去死。”
虞念身子一僵,“那她现在......”
晚娘指了指耳房,“她身上的伤实在严重,经不起她这样挣扎。戚医师便只能先让她晕了过去,将她绑在床上,先让她的伤口敷上药......”
话音还未落下,不远处的耳房内却骤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虞念心道不好,转身朝着耳房跑去,推开了那道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