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前殿。
含珠:“娘娘,后边莞常在也走了。”
敬嫔“嗯”了一声,捧着手里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淡淡道:“回就回了,本宫这个主位该尽的心都尽到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主仆俩昨夜就议论过沈眉庄落水之事是谁所为。
虽然没人能说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当事人又迟迟未醒,但敬嫔从未怀疑这是一场意外。
意外?
后宫之中出现意外的几率比地动还少。
哪怕没了皇上随华妃一起回翊坤宫的剧情,但华妃穿戴整齐,大半夜妆容精致的第一时间赶到,敬嫔就知道这事与华妃脱不了干系。
含珠听到敬嫔这话,点点头,附和道:“奴婢就是为沈贵人惋惜,昨日的委屈,只怕沈贵人是要受着了。”
也是她们太高调了。
敬嫔想说什么,不过转而抬眸看了眼窗外,随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不是她看不上沈贵人,那真是个糊涂的。
自从住进了咸福宫,又是新人里最先得宠的那一个,竟不想着往前殿发展些眼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敬嫔虽然不懂,但这事受益的是自己,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她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下沈贵人只怕是要恨上她了。”
“含珠,选些沈贵人能用得上的药材给她送过去,让她好好调养身子,等她精神好了本宫再去瞧她。”
含珠:“是。”
敬嫔和含珠说起沈眉庄的时候,皇后也正问起沈眉庄的情况。
得知人好好的醒了,皇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和剪秋感慨道:“到底是将门之女,身子骨是好,没伤着底子就好,你去送些药材,让她不必急着来请安。”
“养好身子才能给皇上生育子嗣。”
听出了皇后语气里的失望,剪秋停顿了一下,“娘娘,可要?”
皇后犹豫了片刻摇摇头,“不急一时,沈贵人跟着华妃也学习了段日子了。”
迟迟没有把华妃手里的宫权咬一口下来,说不得还要靠别的依仗。
皇后因为昨夜皇上的话,特意免了这几日的请安,这会儿倒是庆幸不用看华妃趾高气扬的脸色,想到这里,脸上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剪秋注意到皇后的表情,恭维道:“咱们这位华妃娘娘呀,还以为自己藏的多好呢,其实连自己的狐狸尾巴都没藏好。”
皇后睨了她一眼,不悦道:“有些话心里清楚就好,不该说的别说。”
“娘娘教训的是。”
剪秋没有任何不高兴,应了一声,转而问道:“娘娘,皇上还未去看过沈贵人,咱们可要提前安排一下?”
没有去看就表明皇上还没发话。
现在满宫都在等着看皇上的态度,皇后也不例外。
不过皇后自认自己最了解皇上,沉思片刻后就打消了念头,“人没事,皇上看在年羹尧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的,咱们做不做的也没多大关系,结果都一样。”
“只要沈贵人别忘了是谁害了她就行。”
“本宫是皇后,皇上有什么想不到的本宫少不得要多注意些,等皇上那边有了定夺,剪秋你亲自跑一趟,再加些补品,好好安抚一下沈贵人,别让她有什么意见。”
“后宫安宁太平最重要。”
剪秋福身,“是。”
翊坤宫。
华妃手里转着茶盖,心烦意乱的直接摔在了盖碗上,没好气道:“余氏倒是好手段,竟然勾着皇上没过去。”
害得她白跑了一趟。
虽然看了场热闹,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尤其是看到自己最恨的贱人拿她没办法,还被她带走了两个宫人,可以说除了没遇到皇上,其他的简直是大获全胜。
丽嫔习惯性的要敷衍两句娘娘别生气,陡然听到从华妃口中听到余莺儿的名字,一怔,要说的话就慢了一拍。
曹琴默:“娘娘,余常在如今是得宠了,但之前若不是娘娘提携,她又如何能……”
“如今倒是忘了翊坤宫的门朝哪边开了。”
以往这些话都是丽嫔说的,突然换了一个人说,惹得华妃多看了两眼曹琴默,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对她挺有意见啊。”
曹琴默哪里敢直接承认,垂着头,不好意思道:“嫔妾不过是为娘娘不值罢了。”
丽嫔飞快的瞥了曹琴默一眼,装作无意的随口道:“就是,想来曹贵人也不可能是记恨余常在得了娘娘提携,羡慕她能得宠吧。”
曹琴默心里咯噔一下,落在身上的压力一下增大,连忙道:“嫔妾要照顾温宜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想别的啊。”
这话刚说完,曹琴默就感觉到落在头顶的眼神挪开,心里猛松了一口气。
华妃不屑的撇撇嘴,“料想你也没那个胆子。”
闻言,曹琴默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记恨上了一旁不会说话的丽嫔。
要不是她随口一句话,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惹了华妃的不快,这回好了,想要趁机给余莺儿找点事也没成功。
曹琴默掀起眼皮飞快的扫了眼华妃,犹豫了下还是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见曹琴默不继续开口了,丽嫔这才放下心来。
心道:不管本人知道不知道吧,自己这次就算还了她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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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下早朝后用过早膳后,得知沈眉庄醒了的消息才去了存菊堂。
想要让皇上亲耳听到闲话不容易,但传进苏培盛的耳朵里就简单,小福子甚至没告诉小厦子这件事,毕竟插手的越多越容易暴露。
苏培盛人老成精,等差不多的话第二次传进耳朵里,他就马上意识到这些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这件事交给小厦子去查。
不管苏培盛派谁去查,都只能查到消息是从存菊堂传出来的。
沈眉庄自己没有守好篱笆,怪得了谁呢?
小福子安排妥当就回去复命了,与此同时还带来一个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