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同类的肉好吃吗(2 / 2)

“师父,您请用。”秦加楼眼睛发亮地说,转头又对钱小鱼解释:“小鱼姐姐,我的那份给师父吃,可以吗?”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脸上写满了崇拜。

钱小鱼嘴角抽了抽。人都吃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是敢阻拦,下场恐怕比那棵树好不到哪去。

她注意到金大牙接过碗时,秦加楼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差点把汤洒出来。

白家村那个汉子就没这么淡定了。

他双腿一软,竟然跟着树倒的声音一起晕了过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他的头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但没人去扶他。

倒是那些孩子们没一个害怕的,反而兴奋地拍手叫好。

以为金大牙在表演什么精彩的杂耍。

最小的那个孩子甚至跑过去摸了摸断裂的树干,发出惊叹的声音。

赵旭的脸色最为凝重。他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城主府交手时,金大牙绝对没有使出全力。

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子,给我来点水。”金大牙头也不抬地说,嘴里塞满了肉,吃得狼吞虎咽。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油光顺着嘴角流到胡须上。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自从离开城主府,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身上带的银子在这荒年里根本买不到粮食,路上遇到的流民最多只能给他些树皮草根。

那种东西,他宁愿饿死也不肯吃。

其实早在萍水县时,他就注意到这支队伍了。

当时他还特意买了满满一包袱肉包子,结果第二天就馊了。

吃了一天馊包子后,他上吐下泻,差点没把自己折腾死。

今天他正躺在草丛里休息,突然闻到肉香,这才循着味道找了过来。

他的胃部因为长期饥饿而隐隐作痛,现在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实在对不住,人我带回去好好管教。”白村长匆匆赶来,老脸涨得通红。

他指挥几个村民把晕倒的汉子抬走,临走前还不停地赔不是。村民们看向金大牙的眼神中充满畏惧,有几个年轻人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金大牙对这些插曲充耳不闻,专心对付碗里的肉。

他吃得又快又急,连骨头都要嚼碎了咽下去。

吃完后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是从哪里找的山泉水?很是甘甜。”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直直地盯着钱小鱼,似乎要看穿她的秘密。

钱小鱼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家伙舌头怎么这么灵?

要是被他发现水一直是一个味道怎么办?

她暗自庆幸自己的空间可以用意念操控,否则在这等高手面前进出空间,风险实在太大了。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就是普通河水,煮开了而已。”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同时悄悄观察金大牙的反应。

阳光照在他的金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金大牙一连吃了三碗饭,这才摸着半饱的肚子,大摇大摆地往骡车上一躺,摆明了要赖在这里。

骡车因为他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秦加楼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一口一个“师父”叫得亲热,看得钱小鱼直翻白眼。

她注意到金大牙虽然闭着眼睛假寐,但耳朵却微微动着,显然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想到青阳城里那些骇人听闻的事,钱小鱼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猪肉怕是没有人的肉好吃吧?”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收回。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话音刚落,金大牙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猛地坐起身,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钱小鱼。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显得格外刺耳。

“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金大牙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但钱小鱼注意到他的指节已经泛白,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控制自己。

赵旭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挡在钱小鱼前面。

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握着红缨枪的手却异常稳定。

秦加楼站在两人之间,脸上写满了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钱小鱼和赵旭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这师父幸好没有拜成,否则可有得他纠结的。

钱小花从姐姐身后探出头来,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钱小鱼的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钱小鱼能感觉到妹妹的颤抖,这让她既心疼又愤怒。

“我说错了吗?”钱小鱼强撑着回瞪金大牙,尽管她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蔡光有的厨房里可是炖着那种肉的,那些肉是从哪里来的?你作为他的座上宾,难道没尝过?”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但字字清晰。

金大牙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钱小鱼完全笼罩其中。

周围的孩子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躲到大人们身后。

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曹大壮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金某人行走江湖三十年,还没沦落到那种地步。”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以为我为什么离开青阳城?就因为看不惯姓蔡的所作所为!”

钱小鱼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金大牙眼中的愤怒不似作假,甚至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难道她真的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