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南市的墙根下已挤满了人。穿着短褐的百姓们仰头盯着新贴的告示,指指点点,人群中不时传来困惑的低语。往日规整的篆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笔画简约、线条流畅的字体,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灵动。
“这写的啥?狗爬的字也能当告示?”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
“听说这叫隶书,陛下下令,以后公文、告示都用这字!”旁边略通文墨的书生扶了扶竹简,语气里带着不满,“好好的篆文不用,偏要搞这些旁门左道,成何体统!”
咸阳宫书房内,李岩握着毛笔,在竹简上写下几个隶书大字,笔锋凌厉,气势如虹。陈柱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摞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新创的隶书字。
“陛下,百工署的工匠们已经学会写隶书了,都说这字比篆文好写多了!”陈柱脸上洋溢着兴奋,“就是那些老儒生,还在嚷嚷着要扞卫篆文正统。”
李岩放下毛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越是反对,就说明这隶书越有推行的必要。文字,不该是贵族的私器,而应属于天下百姓!”
三日后,咸阳太学门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文字闹剧”拉开了序幕。
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儒生,身着宽大的深衣,举着写满篆文的竹简,在太学门口高声抗议。领头的淳于越,白发飘飘,怒目圆睁:“陛下此举,是要毁了祖宗传承千年的文字!篆文乃圣王所创,庄重典雅,岂是那些粗鄙的隶书能比的!”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帘掀开,李岩身着便服走下马车。
“诸位夫子,何必如此激动?”李岩微笑着,语气平静,“不如,咱们来一场比试如何?”
淳于越一愣,随即冷笑道:“陛下想比什么?难道是比写那些不成体统的隶书?”
“就比写字速度与实用。”李岩拍了拍手,几个隶卒抬着两块大木板走上前来,上面分别铺着篆文和隶书的文稿,“现在,我口述一篇告示,两位夫子分别用篆文和隶书抄写,看谁先完成。”
众人哗然。一位年轻的儒生站了出来,愿以隶书应战。随着李岩开始口述,两人奋笔疾书。篆文笔画繁复,淳于越写得满头大汗,而写隶书的年轻儒生却运笔如飞,不一会儿就完成了抄写。
李岩举起两份文稿,高声道:“诸位请看,同样的内容,篆文书写耗时久,笔画难记,而隶书简单易写,一目了然。文字的作用,是为了传递信息,方便百姓,而非成为少数人的特权!”
百姓们纷纷点头,掌声雷动。淳于越脸色涨得通红,却无话可说。
然而,这场文字改革的阻力远不止于此。
几日后,咸阳城突然流传出谣言,说隶书是“亡国之字”,用隶书书写会触怒神灵,招致灾祸。街头巷尾,人心惶惶,不少百姓开始抵制隶书。
李岩得知后,不慌不忙。他命人在南市搭建高台,召集百姓,同时请来了太学的儒生们。
高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李岩命人找来十个隶卒和十个儒生,分别用篆文和隶书抄写《秦律》。随着沙漏开始计时,一场紧张的书写比赛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隶卒们用隶书快速书写,而儒生们却在篆文的复杂笔画中苦苦挣扎。当沙漏流尽,隶卒们已经抄完了大半,而儒生们才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李岩拿起隶卒抄写的隶书版《秦律》,朗声道:“诸位,看看这些字,虽不如篆文华美,却能让每一个百姓都看得懂、学得会!律法,是为了让百姓遵守,若连字都看不懂,谈何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