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唾弃灵魂(2 / 2)

士兵们如黑色洪流般涌入,军靴踩在碎玻璃与瓦砾上,发出“咔嚓”的脆响,迅速封锁每一层楼。

楼内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墙壁上的油画被炮火震得歪斜,描摹着甘地与尼赫鲁的肖像布满灰尘,像是这座城市辉煌的残影。

总理府外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演讲台孤零零地伫立,木板边缘满是毛刺,铺在台面的红布被风吹得卷起一角,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印度总理的尸体仍未被收整,瘦削的身躯蜷缩在台上,卡其色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胸前被黑血浸透,散发出酸涩的腥气。圆框眼镜从鼻梁滑落,摔在台面,镜片碎成几片,反射着微弱的阳光。

他的嘴角凝固着一丝黑血,瞳孔涣散,瞪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死前仍在诅咒这片土地的命运。

寒风吹过,卷起他鬓角的几缕白发,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乌鸦盘旋,低鸣着落在台边,像是死神的使者。

数百名士兵将总理府团团围住,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美国大兵和海豹突击队身着灰绿色迷彩,眼神冷酷如狼,迅速分散到四周,搜索每一处可能隐藏危险的角落。

他们翻查灌木丛、检查下水道盖、甚至爬上屋顶,用望远镜扫视远处的制高点。狙击手匍匐在府外的低矮土丘上,瞄准镜的十字线缓缓移动,锁定每一扇破碎的窗户。工兵小心翼翼的检查着每一个电路每一个电器。

库马尔缓步走上演讲台,军靴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木台因年久失修微微颤动,台面上的血迹尚未干涸,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他低头凝视总理的尸体,目光深邃而复杂,似有怜悯,又带着一丝冷漠。

总理的脸上凝固着痛苦与绝望,嘴角的黑血已凝成硬块,卡其色西装的袖口磨得发白,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

库马尔沉默片刻,转头对身旁几名士兵低声道:“收敛他的尸体,厚葬,给他应有的尊重。不要怠慢。”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四名士兵迅速上前,动作小心而恭敬。他们从一旁搬来一块干净的军毯,深绿色毛料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轻轻盖住总理的尸体,将他瘦削的身躯裹住。

毯子边缘绣着印度国旗,在阳光下微微反光。两名士兵抬起尸体,步伐稳健,另一名士兵捧起破碎的眼镜,轻轻放在毯子上。

第四名士兵手持笔记本,记录下尸体的特征与收敛细节,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们将尸体抬往府外一辆军用卡车,卡车后厢铺着干净的帆布,旁边站着两名神情肃穆的卫兵。

卡车引擎低吼,缓缓驶向城郊的临时墓地,那里已为总理准备了一块简朴却庄重的墓碑。

库马尔的目光转向台下,数十名外国外交人员与媒体记者被士兵团团围住,士兵们手持步枪,枪栓上膛,站姿笔直,眼神冷峻。

记者们的相机沉重地挂在胸前,闪光灯断续闪烁,镜头却不敢轻易对准士兵的枪口。外交人员身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斜,脸上写满疲惫与不安,有人低声用英语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周围的士兵。

一个法国记者的相机不小心滑落,摔在地上,镜头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盯着演讲台。广场四周,机枪架在沙袋后,枪口森然,了望塔上的哨兵手握扳机,随时准备射出铁流。

库马尔走近麦克风,轻轻拍了两下,沉闷的“咚咚”声通过扩音器在广场回荡,刺破了死寂的空气。

麦克风的金属外壳冰冷,带着一丝锈迹,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感受到上面的粗糙纹理。

他理了理身上没有军衔的绿色军装,衣摆被汗水浸湿,紧贴着宽阔的肩膀,胸前的纽扣反射着冷光。

他站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胸膛深处迸发:

“你们好,女士们,先生们,国内同胞和国际友人们。请把你们的摄像机和闪光灯对准我。”

台下,记者们如梦初醒,迅速举起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像是暴风雨中的雷光,镜头聚焦在他的脸上,记录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外交人员中,有人掏出笔记本,钢笔在纸上飞速记录,字迹潦草却充满急迫。一个美国记者低声咒骂,手中的录音机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捕捉着历史的回音。

库马尔的目光扫过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却燃着一团炽热的光芒。他继续道: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前一任印度总理刚刚死在这座演讲台上,毒药夺走了他的生命,也带走了他最后的尊严。

而我,也不嫌晦气,图个方便,就在此发表我的就职演讲。”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台下传来低低的惊呼,一个英国记者手中的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新德里。说实话,我心中还有些忐忑和激动。我曾无数次想象这座城市的模样,想象它的辉煌与庄严。

但真当我踏入这座城市,我却失望透顶。这座城市和孟买没什么两样——街道上挤满了进城讨生计的农村人口,贫民窟像毒瘤一样蔓延,黑恶势力横行无忌,还有那些吞噬民脂民膏的官员,肥得像猪,却让人民饿得像鬼!”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与不甘,右手猛地拍在演讲台上,木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麦克风微微一颤。

台下的记者们屏住呼吸,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士兵,惹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库马尔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燃着熊熊怒焰:“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此时此刻此地迎来终结!

一个新的政府将会被组建,一个新的官僚体系,将彻底替代原有的拖沓、缓慢、贪污严重的体系!

一个执行力强、真正能做到国家发展、人民富强的政府,即将在这片土地上诞生!”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广场上的乌鸦被惊得振翅飞起,发出刺耳的鸣叫。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像是试图将这一刻永远定格。外交人员中,一个印度裔的年轻使节低声啜泣,泪水滑落脸颊,滴在皱巴巴的西装上。

库马尔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语气陡然放缓,却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寒意:

“那些吸血鬼,那些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蛀虫们,你们给我听好了!

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妄想转移你们从国家身上扯下的血肉。

你们的罪行早已暴露在阳光之下,每一笔赃款、每一块掠夺的土地、每一个被你们逼死的无辜者,都将被清算!

坦白你们的罪行,交出你们的不义之财,或许,我还会给你们最后一丝尊严。否则,我会亲自让你们后悔生在这片土地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审判。

台下鸦雀无声,记者们的闪光灯都停滞了一瞬,相机沉重地垂下,像是无法承受这话语的分量。外交人员中,一个俄罗斯使节低声对身旁的同事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家伙是个疯子。”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仍被身旁的士兵听到,惹来一道森冷的目光。

库马尔转过身,背对台下,目光投向总理府破碎的大门。

门框内,士兵们正将新的印度国旗重新挂上,旗帜重新在旗杆上升起,印度的三色旗重新开始飘扬。

广场上的风声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与传单,像是为旧时代的终结奏响挽歌。记者们开始收拾设备,士兵们驱赶他们离开,枪托撞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外交人员被押往临时营地,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库马尔走下演讲台,军靴踩在血迹斑驳的木板上,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响动。他没有回头,只是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垂,像是这片土地沉重的宿命。

库马尔站在总理府的台阶上,俯瞰这座沦陷的雄城。风卷起他的军装,胸前的纽扣反射着冷光,他的目光穿过硝烟,望向远方。

总理的尸体已被抬走,演讲台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像是这座城市的最后悲鸣。他的心中却无半点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