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回应楚怜舟的猜测,眼前那一片空白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脚下的土地正以一种近乎神奇的姿态慢慢生成。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泥块冒头,紧接着,土壤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带着质朴的芬芳。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片逐渐扩大的土地,心中满是震撼。随着土地的不断延展,一些模糊的轮廓开始浮现。那是曾经无比熟悉的农庄模样。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桌子上摆的不再是精致的茶点,如今满满当当都是数不清的虫子与烂叶。肥大的黑色虫子在烂叶间扭动着身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声,似乎在争夺着这腐臭领地的霸权。有些虫子身上还沾着湿漉漉的烂叶残渣,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恶心的痕迹。
那些烂叶呈现出斑驳的黑褐色,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像是从阴暗潮湿的角落被翻找出来。它们相互纠缠着,与蠕动的虫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又恐怖的画面。
微风吹拂,带动着桌子上的虫子与烂叶微微晃动,那股腐臭的气息愈发浓烈,几乎要将人的鼻腔填满。
那些原本在一旁看戏的农人,还有以表演为生的伶人,此刻竟变得形状诡异。他们的身体扭曲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动作僵硬迟缓,像是被定格的木偶,缓缓转头看向江月等人。
他们的脸上毫无生气,皮肤紧绷得像是蒙了一层白纸,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直勾勾的,眼神空洞又透着莫名的寒意,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冰冷的目光,如芒在背,紧紧锁住江月一行。
江月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吓得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凉气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她心头的恐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眼前的事物。
然而,就在这慌乱至极的时刻,她脑海中想到了楚怜舟的话,想到这个,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试图屏蔽外界带来的不安。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显示出她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深吸一口气后,江月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缓缓抬起腿,一点点朝着那令她心生畏惧的位置坐下去。她能感觉到腿部的肌肉紧绷,每一寸皮肤都因紧张而微微刺痛。随着身体的下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浓稠起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但她咬着牙,硬是坚持着,直到稳稳地坐在了那里。此刻,她的心跳依旧很快,不过,一种名为“勇敢”的力量,正逐渐在她心底蔓延开来,让她渐渐有了直面的底气。
看着江月的表现,叶一凡皱了皱眉,坐到了她的身边,握住她仍微微颤抖的手,好似是在安慰她。
几人安静的看着台上伶人咿呀呀地唱戏,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仿若就像是被生手控制的傀儡般,僵硬不堪。每动一下,他们的四肢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起来,江月每看一眼眼皮就开始跳。
然而,她只是紧紧反握着叶一凡的手,努力瞪大眼睛忽略他们奇怪的动作而去看那些剧情,看着看着,她竟然感觉也习惯了不少,原本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平静。
而就在这时,一条通体翠绿的长蛇从台上游了下来,它身上的鳞片在微弱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如同一层冰冷的铠甲。游动时,身躯蜿蜒扭曲,悄无声息地穿过草丛,仅留下一道轻微摆动的痕迹。
它的信子快速伸缩,仿佛在空气中探寻着猎物的气息,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宛如两团燃烧的诡异火焰,直直地、死死地盯着江月。江月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喉咙干涩得厉害。
长蛇似乎感受到众人的警惕,速度稍稍放慢,却并未停止靠近,那缓慢的动作,像是在享受猎物恐惧的滋味。每靠近一分,众人的心跳便加快一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长蛇下一步的动作。
楚怜舟:……这蛊虫真的不是整蛊的蛊吗…这简直就是往死里整江月啊……
就在一旁的叶一凡准备抽剑将其斩杀之时,江月却伸手按住了他,并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一凡哥,这是对我的考验,你不要插手。”
听到这话,叶一凡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迟疑道:“但是……”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平日里那从容不迫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紧张,双眼紧紧盯着江月,仿佛生怕她会受到任何伤害。
面对叶一凡的关切目光,江月苍白着脸再次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一凡哥,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又怎能成长呢?如果你真想帮我,那就安静地待在我身旁吧。”
说完之后,只见她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坚定且毫不退缩地直接面对那条正不断吐着猩红信子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