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威知道他意有所指,此次带领商队参与战争之中,确实开了个不好的先例,让人感观不好。不过许多事情,并非自己能决定。乱世生存,家族要发展,总会有取舍和妥协,而自己只是个执行者。没必要对他解释那么多,只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咱们此去是为开辟新商路,带那么多人做甚!”
“真是为开辟商路,不为其他?”周晨目光深邃地看着糜威,似要将他看穿。
“自然。”糜威神色不变,语气坚定。
见他目光坦然,周晨终于打消心中的疑虑,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公严此次搬空了半个广陵城,还与仲明闹了些不愉快?”
说起这事,糜威瞬间收敛了笑意,冷下脸来,冷哼一声。“有些人见财眼红,不想兑现当初的约定,自然便有矛盾。也不想想糜家为助他拿下广陵,出了多少力。当初从我家库房搬物资时,可未曾见他心疼。难怪说有些人只可共苦,不可同甘。哼!”
听他这语气,看来气性未消。只好出言安慰道:“公严多虑了,你与仲明相交甚久,当比我更了解他,仲明不是那样的人。”
“正是相交甚久,才让人心寒。当初他家许下承诺,我也是信他,才全力相助。如今他们目标达成,便想将承诺打折,世上哪有这样的事。这与过河拆桥有什么差别!”
话说道这份上,周晨不知内情,插不上嘴,也无法再出言安慰。只是他如此生气,想必是当初许下的承诺被打折了。半个府库的物资,还是打折了的结果,那当初陶家到底画了多大的一个饼?想必糜家也是看到了巨大的利润,才出手帮助的。现在反悔,确实有些不厚道。对于这样的结果,周晨只能沉默以对,说不上对错。糜威执行当初的约定,自然没错。陶应要抚军安民,要留下物资,自然也没错。那错的是谁?领导不会有错,错的就只能是具体执行者。而糜威兵不如陶应多,拳头没有陶应大,却要坚持最初的约定,自然就是他的错。周晨心中轻叹。
商队继续向前,气氛却有些沉闷。走了一段路后,周晨又开口道:“吴郡四姓,陆、顾、朱、张,咱们到了吴郡,先拜访哪家?”
糜威平复一番心情,考虑片刻答道:“先拜访张家。糜家与张家一直有些往来,比较容易搭上话。”
周晨点头,这些自然听他安排。“张家在吴郡世家中虽排最后,不过论治家理事,他家应该排首位,先与他们接触倒也合适。”
“这我倒没考虑过,只是张家家主张昭与我父乃是旧友,我以后辈之礼上门,即便谈不成事,也能混几顿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