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叹了口气，“我不会怪你。”

“这些都是命，不是人的力量能改变的。”

“我爹娘呢？”

卫渊一顿，摇头苦笑：“我不知道，他们……带着你在当天消失了，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他没提及的是，天道降下的罪株连了整个巫神族。

清虚子告诉他，这上百名族人，无论罪孽与否，恐怕都永世不得轮回了。

众人把这些死后的族人就地埋葬在归墟，并且牢牢封印了起来，不许外人踏入。

叶辛这次染上的煞气，恐怕就是坟冢里的鬼魂，在这千年中逐渐滋生出的怨念。

叶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想再回一次巫神族的坟冢，超度那些魂魄。”

“一切罪状的根源其实都是江肃这样的人引起的，他们也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

“剩下的人虽然也沾染上了恶果，但毕竟已经过去千年，这惩罚也够重的了。”

“我想让他们安息、投胎转世。”

叶辛提起那些昔日的族人，乃至自己的爹娘，面上都十分平静。

一点也不像刚知道全部真相的样子。

卫渊看着她的样子，心底第一次生出古怪的感觉。

但他还是压下了疑惑，迟疑道：“他们的罪是天道钦定的，如果我们贸然进去超度亡魂……”

“不会有事。”

叶辛断言，“连我都能转世，他们为什么不能？”

“若是天道有半点阻拦的意思，也许我根本就找不到坟冢。”

她这时看得很透彻。

卫渊没办法，他向来就拗不过叶辛，只好陪同她一起再次前往坟冢。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三日后再出发。

叶辛在此期间除了给师门报信报平安，就没怎么出过屋门。

当然，也没给卫渊什么好脸色，毕竟他对自己隐瞒的东西可多了。

明明前世与如今的模样不太相像，叶辛至今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天衍道君自知理亏，这两日算是弯下了腰杆，在无人之处小心讨好叶辛。

“咳，隐秀山后的荼靡花开得很好……要去看看吗？”

叶辛坐在桌前翻着话本，闻言斜瞥了他一眼：“荼靡花有末路、终结之意——你是在咒我吗？”

卫渊：“……”

“我这就把它们全拔了。”

“你喜欢什么花？再吩咐底下种上便是。”

“倒也不必。”叶辛及时拉住他，屈尊降贵般地抬起了下巴。

“走吧，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看一下也好。”

卫渊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心中有些喜悦。

紧贴着叶辛一起走了出门，还得寸进尺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一本正经地说：“你许久没来隐秀山，牵紧了……可别迷了路。”

“我认得路！”

叶辛对他这样道貌岸然的样子十分唾弃，翻了翻白眼就想抽回手。

没想到他握得紧，这一动，竟没能从他掌心抽出来，反倒被他顺势十指相扣。

卫渊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好，正巧我不太认得路了，接下来还得劳烦叶道友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