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听过小片儿有多乱，他能在那里遇到大力，这说明那个时候他的生活也很不好。

在自己的印象里，沈修葎从没提起过父母，唯一提过的家人只有明叔、大力和于浩。

艰难长大也能这么优秀，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顾念心疼得想穿越回去抱抱那个时候还叫沈乐生的他。

沈修葎按亮头顶的阅读灯，侧着上身替她挡住从侧面射过来的光。

“哎，我生气了啊？为别的男人掉金豆子呢？”沈修葎替她擦掉眼泪，“早知道能赚金豆子，我应该把自己说惨点儿，再不济换成大力救我也行啊。”

“哪有，别瞎说，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顾念伸手捧起沈修葎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软软的，“你小时候过的是不是也不好？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们说不定可以相依为命。”

沈修葎反应了一会，拉着她的手，问：“为什么是相依为命？”

顾念后悔自己情绪上头说话不过脑子。

自己父母不在了，但人家沈修葎父母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把人家父母给说没了！

“不不不，我没有咒你父母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早点遇见，说不定你们家可以收养我。”

“收养？”沈修葎脑袋里闪过一个不敢往下猜的想法，“我……一直忘了问，你父母过世后你住哪？”

“孤儿院啊，没有父母的小孩儿不都是住那吗？”顾念一只手撑起上半身。

听她说完，沈修葎一愣。

他一直以为顾念住在亲戚家，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至少能给她一个安身的地方。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送去了孤儿院。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被铁签反复扎过似的难受，把她抱进怀里，他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他完全不敢去想，那段时间孤苦无依的顾念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没脾气性格又软的小姑娘是怎么在失去父母之后挺过来的，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她得有多难过。

“是啊，要是早点遇到你多好。”沈修葎感觉嗓子发干。

他眼前能闪出一幕幕画面，都是小小的顾念缩在墙角无依无靠的样子。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她家其他的亲人没有收养她。

又觉得现在问这些除了勾起伤心事之外没有意义。

沈修葎抱着小姑娘的手紧了又紧，心疼、懊悔、自责冲击着他。

为什么不能再回现场看一眼，为什么不能在医院多等一晚。

如果那个时候他多等一等，说不定这么好的顾念就不用被送到孤儿院了。

“去孤儿院的时候怕不怕？”

“那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过年会不会有新衣服穿？”

“吃得饱吗？？”

沈修葎声音抖动，一句句问着，没给顾念留回答的时间。

他问过的每一句都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出来。

“如果早点遇到，我可以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给你做饭，送你上学，还有很多很多事能为你做。”沈修葎继续说，“怪我…我没再多等一会，没能等你清醒再走，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顾念抬头看沈修葎。

他逆着光，眼睛里的雾气裹挟着类似哀伤又懊悔的复杂情绪，最后都变成了对自己的心疼。

顾念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沈修葎宽厚坚实的胸前。

“大哥哥，不要难过，”她看到这样的沈修葎心里难受，慌乱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院长奶奶对我很好，刚去的时候我还会等爸爸妈妈，因为警察叔叔说‘好好长大，爸爸妈妈就会来接你回家’，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领养的爸爸妈妈，然后我就不想了。等再后来就开始想你。”

沈修葎情绪平复了点，也跟着躺下，和她面对面聊天：“想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