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小路上,黑色轿车在浓雾中穿行,开往普城澜县。
夜晚暗色浓重,澜县地靠大片原始森林,随着夜幕降临升起团团白雾,将月色都遮的稀薄。
于浩降低速度,打起十二分精神开车。
穿过了浓雾,他才抬头从后视镜朝后看。
沈修葎靠在后座,一路没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
于浩现在不敢打扰他,生怕他心情不好再揍他一顿,他胸口现在还疼呢。
导航提示还有半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修葎聊赖的抬起眼皮,正对上于浩欲言又止的眼神。
“什么事,说吧。”
于浩可算等到他出声,一秒钟都等不了,着急说:“缅国那边出事了,马六死了,其他两个人也暴露了,前几天才救回来,现在在县医院,昨天有一个醒了,说……”
沈修葎缓缓坐直,盯着他问:“说什么?”
“他说张强已经两年多没在那边露过面,这期间他那个姓凌的心腹偶尔过去,但从来没有交易过。”于浩皱了皱眉,继续说,“乐生哥,这件事……不大对劲。”
沈修葎目光凝在某处,食指和拇指互相轻捻着,思考马六说的话。
“这个张强也是奇了,十二年前一场大火都没烧死他,让他给溜了,两年前咱们刚商量要过来,他又消失了,这两年,咱们的人就差把澜县掘地三尺了。”于浩一边开车一边嘀咕,“连亲生女儿订婚都不露面,这个老畜生怕不是真能未卜先知。”
就像于浩说的,张强当年成功跳过石城警方追捕,一路逃到澜县,靠着当地地头蛇保护,成功隐身,还创办了恒升集团。
表面做的是酒店生意,实际上经营多家会所,大部分都是灰色收入,但这么多年一直有股势力保护他,从来没被调查过。
既然在澜县混的风生水起,怎么两年半前突然要去缅国,去了也没有跟谁拿货,反而自己没了踪迹。
“两年半……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沈修葎抱着肩膀靠在真皮椅背上,目光像雾气一样浓重。
于浩知道“她”说的是谁,自从沈修葎父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问周舒叫过妈。
“周姨好像也是两年半前突然消失的。”
沈修葎想了一会,问:“两年前,你给我看的照片哪来的?”
他一说于浩就知道是哪张。
周舒被关在笼子里那张。
两年半前,他从安插进恒升集团的人那得知,恒升近期有变动,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当时人心不稳,正是行动的时候。
没过多久,那人又给他发了张照片,镜头里周舒握着铁笼栏杆,眼神空得对不上焦距。
当时于浩以为沈修葎会立马动身救周舒,可他低估了沈修葎的恨。
沈修葎对周舒没有半点感情,所以并不着急,他想要的一直是抓住张强,还原当年警队着火的真相。
“恒升里面的人给的,那人之前一直跟着姓凌的,他不知道周姨是谁,可能就是无意间碰到,想偷拍下来当证据。”
于浩半天没听见后排说话:“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沈修葎睁开眼睛,从后视镜里看他:“你觉得张强爱她么?”
两秒后,自说自话得轻“呵”一声,“爱吧,不然逃跑的时候怎么连女儿都不带,只带她。”
而且,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恒升集团的法人不是张强,而是周舒。
换句话说,整个集团都是他为周舒创办的。
沈修葎想到这些,勾起嘴角冷飕飕的笑了:“真是伟大的爱情啊……”
于浩不经意对上他眼睛,随后立马移开视线,心里忐忑的咽了下口水,没敢接话。
说到张强,这个人真是不一般,一个没权没势的农民工,仅用几年时间就把石城所有会所收归麾下,一时间也是风头无量的人物。
这样一个身处声色场所的男人,身边却始终只有周舒,要说没感情于浩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