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识安送回家中后,江祈年开车去公司参加股东大会。
江祈年推门进去时,里面的董事已经在会议桌的两侧正襟危坐,听到开门声,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集中在江祈年身上。
这些目光里有猜疑,有欣慰,也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江祈年对此全盘皆收,他在会议桌的主位坐下,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诸位下午好,今天把各位请到这里来呢,主要是针对江氏下阶段的发展做一个整体规划,以及……”
他的视线转向坐在左边的黄岐发,似笑非笑:“对于一些拿公司的资源喂养外面的小公司,挪用公款填补项目漏洞,联合同行业竞争对手窃取公司核心技术的行为,我想向各位征求一下处理意见。”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董事们交头接耳,一双双看似浑浊实则精明的眼睛在江祈年脸上划过,又隐晦地落在黄岐发身上。
猜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黄岐发的耳朵。
“小江总说的应该不会是黄总吧?”
“这还不明显,他就只差没把黄岐发的名字念出来了。”
“没想到黄总居然做出这种事,他对得起一路打拼过来的江总吗?”
“他把公司的利益置于何处?这么些年,我真是看错他了!”
……
一句句话语像是银针扎在黄岐发身上,他的脸色铁青,盯着江祈年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小江总这话是何意?我黄岐发向来行的正坐的直,你要是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少在这信口雌黄!”
江祈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姿态放松得靠在椅背上,在他身后,关临拿着文件袋站得笔直。
顶着众人猜疑的目光,江祈年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显出几分单纯的无辜:“黄叔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刚刚又没说是您。”
黄岐发一哽,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反应过度了,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又很快镇定起来,沉声道:“有时候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一个人,没有证据就不要做出误导别人的行为。”
江祈年轻笑了一下,刚刚的委屈荡然无存,浓密的睫毛微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眼神中锋芒毕露:“黄叔也知道流言蜚语能杀死一个人,那怎么还找媒体偷拍我呢?”
他俯身凑近,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幽冷,盯着黄岐发一字一句道:“黄叔是想着让媒体报道江氏继承人品行不正,难堪大任,最好将江氏拱手让人吗?”
黄岐发神情微变,痛心疾首道:“祈年,你怎么会这么想黄叔,我这些年为公司尽心尽力,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司出了变故你父母撒手不管,直接去了国外,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直在扛着,如今你回公司,倒是要拿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刀了吗?!”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那些董事的心坎里,他们很多都是跟着江父一路打拼过来的,虽说江祈年这次针对的是黄岐发,可难保下次针对的就不会是他们中的某个人了。
他们盯着江祈年表情复杂,坐在黄岐发旁边挺着着大肚子的老头见状想说些什么,被江祈年一句话堵了回去:“各位稍安勿躁,有什么话等看完这些证据再说也不迟。”
关临把打印好的文件分发下去,所有人看完都神情微变,黄岐发更是脸色发沉,一把将那几张薄纸甩到了桌上。
江祈年没心思再在这里陪他演戏,眉眼微抬,一个眼神就止住了黄岐发的所有动作。
他的脸上没了笑意,眼神强势又直白,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嗓音沉稳冷淡:“我宣布,从今天起,罢免黄岐发在江氏的所有职务,并对其出卖公司机密的行为追求法律责任。”
黄岐发瘫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这一局,他输了。
是他小瞧了江祈年。
黄岐发缓缓露出一个苦笑,也是,那个人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