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羽掌中越窑秘色盏忽地泛起涟漪,茶汤里浮沉的不是春芽嫩茶,尽是那人转身时广袖间漏下的青铜令箭残影。她望着车辙碾碎满地冻土,忽觉唇齿间新尝的明前龙井都浸着铁锈味。菱花窗外的阳光恰巧映亮沈修谦侧脸,那温润如玉的轮廓下分明蜿蜒着瓷器冰裂似的纹路,一寸寸爬进她瞳孔最深处。
如羽执起越窑青瓷盏盖,沿着盏沿轻旋三匝,春芽随碧波逐至盏心聚作翠云。她轻轻吹散氤氲,抿茶时睫羽在瓷白面容投下青影:“雨前龙井竟能冲出雪芽银针的澄明,妙极。”盏中明月随涟漪碎成点点寒星,恰映出她眼底冰河乍破的微光。
霜影流云纹裙裾骤然绽开墨莲,扶光潜行靴跺在青砖地上惊起空响。鬓间珍珠步摇撞碎满室寂静:“公主!那人用青铜令箭画地为牢,您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品茗喝茶?”
如羽将越窑盏托在掌心慢悠悠转着,盏中茶影被碾作细碎银砂:“有何不可,省得夜半听某些人学那梁上君子叩窗棂扰我清梦。”
指尖轻弹盏壁,清越之音惊得檐角铜铃骤响,“倒是你...…”,她偏头望向霜影,鬓间金累丝蝴蝶簪翅尖正对着月洞门暗卫,“若再学那报春的雀儿往栖梧院递枝,当心被守夜的鹞鹰啄了眼。”
霜影乍然被她戳破心事,一张脸涨的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