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等人的手艺相当不错，就冯子昂的口感而言，虽然没有白天在酒店里吃的那么精致，但味道却不相伯仲，甚至在家常这一点上，更加符合冯子昂的口味。

连着被老图敬了几杯酒后，冯子昂忽然感觉老图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他端酒的动作一顿，他本就是饭桌上的中心，所有人的关注目标，他的动作，自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冯老大？”燕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你先别说话。”冯子昂冲她一摆手，目光还是锁定在老图身上，仔细打量，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就连衣服都没变，但在冯子昂的眼里，老图还真就有几分微妙的变化，只是那种感觉怎么都说不出来。

“冯...冯老大...”老图被冯子昂盯的浑身都不自在。

冯子昂点了点燕姐。

“啊？冯老大？您...”燕姐说着，站起了身。

“你那个鞋。”冯子昂看了一眼燕姐，燕姐回去后显然换了衣服，但还是旗袍款式，不过比起白天在下五庄里见的时候，她现在这身旗袍领口严实，但胸前镂空，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她身边的两个小姐妹也差不多都是同类打扮，看上去风尘气息颇重。

此时她站起来一弓腰，更是露出几许春色，冯子昂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鞋？”燕姐下意识的动了动脚：“冯老大是说这双伥鞋么？”

“嗯。”他点点头，按理说这些信息他是能够在鬼网app里查到的，但老图临时叫过来救命，这就没时间了，真要说起来，他书房的窗子还开着呢。

想必此时书房内已经跑进去不少苍蝇蚊子了。

若是个普通人，恐怕会苦恼不已，但好在超凡者嘛，感知扫过去，所有的生命波动都了然于胸，一番弹指气劲就能换来安逸了。

“说说吧，那鞋子咋回事。”

“嗯嗯。”燕姐看了冯子昂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咽下嘴里的饭菜：“这双鞋是我之前跟着老组长的时候，也算立了点功，老组长又给我兑了些功劳，从局里换出来的。”

她看着冯子昂的眼睛，小心的判断着冯子昂的想法，但没看出来什么，只好继续道：“这双鞋的原主人是城北华合超市事件里的一个奴伥，我们私下里都叫‘脚步鬼’，杀人规律是和你的脚步声踩在一起。”

“嗯嗯。”冯子昂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猛猛扒饭。

“那块是三组的辖区，三组组长进去以后，恶鬼恐怖程度太高，没法处理，只能由军队把守建立隔离带，这双鞋就是他带出来的。”

“这鞋子算是沾染了恶鬼气息是吧？所以有了恶鬼的一部分能力？”冯子昂又夹了一筷子菜，看着燕姐。

燕姐一愣，本来想说‘您不知道伥物吗？’，但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反而正色道：“是的，这种东西，局里人都叫伥物，算是灵异物品，确实有一部分恶鬼的力量，算是比鬼物等级更低的灵异物品。”

“但是如果长时间使用的话，是有可能招来恶鬼的，只是这个概率要比直接被恶鬼盯上的人要小不少，直到现在，因为这种灵异物品引起恶鬼的情况加起来也就是十来次的样子。我们这些人把这种情况也叫‘复苏’，但伥物比鬼物安全太多了，也适合我们这些普通人用。”

燕姐说着，其他人补充，一番话之后，冯子昂也听明白了。

燕姐的高跟鞋，成啸的寿衣，都属于伥物，这只小队里还有另外的一件伥物，在阿猛手里。

伥物的来源有两种，一是被恶鬼踩过的一块砖，摸过的一块石头，却因为不知道什么缘故，永久的保存下来了恶鬼的气息，从而拥有了灵异力量。

二是来源于奴伥，被恶鬼杀死后，有概率成为散播恶鬼印记诅咒的工具人，嗯，工具死人。

而有些奴伥身上的某些部件如果刚好和恶鬼的杀人规律的特征对应的话，那这个部件就有概率成为伥物，例子就是燕姐脚上的那双鞋。

这双从‘脚步鬼’盘亘的超市内带出来的鞋，是那位三组组长被奴伥追击时反杀获得的战利品，奴伥所拥有的灵异力量有一部分被这双鞋吸收，从而有了对其他恶鬼的感应能力。

而鬼物，则是直接来源于恶鬼的物品，这类物品的上下限都极大，有可能是恶鬼长时间使用的一件物品，如恶鬼穿着的衣物，握持的物品，也有可能是在触发杀人规律后恶鬼用来杀人的媒介，更有甚者，就是恶鬼本身。

当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冯子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刚刚送走的那部手机。

可不同于伥物能被普通人使用，也不同于伥物极低的复苏概率，鬼物几乎不能被普通人持有。

在没有驭鬼人自身恶鬼力量压制的情况下，鬼物只要一小会儿时间，就会夺走普通人的性命，甚至都不需要触发杀人规律，恶鬼本身的气息就足以将一个普通人侵蚀而死了。

无论是鬼物还是伥物，凡是涉及到灵异的物品，其诞生都充满了极大的巧合，有时候被被恶鬼随便碰一下，哪怕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都有可能变成伥物，但有时候，哪怕从恶鬼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都可能只是一身普通的布料。

可驭鬼人和恶鬼对抗如此之久，也不是白瞎的，最起码驭鬼人发现，当一件物品和恶鬼的杀人规律重合度越高，形成鬼物和伥物的概率就越大，但那这个也只是概率，而不是百分百的绝对。

另一个发现就是，对于根源性的恶鬼，如果将其肢解，那么其恐怖程度就会大大降低，但相应的，肢解下来的每一部分，都会变成独立的恶鬼。

虽然各个部分的杀人规律有迹可循，但将一只鬼变成四只鬼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在危险程度上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危险程度更高。

只能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对驭鬼人来说更友好了。

“喔。”冯子昂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他今天问的问题已经够了，其他的再回去翻翻手机App就行了。

……

大宁市·城南老胡同

自上方看去，一大片建筑就像是发黄褪色的老旧照片一般，黯淡无光，又像是颜色凋落的画布一样，色泽浅淡，唯有黑与白，在这片建筑群落中颇为显眼。

“你脑子这么笨，到底是怎么在这地方活这么久的？”

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活动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手心里，他蹲下身，打量着缩在墙角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露出了淫邪的光芒。

“喂！还能动吗？”他伸出手，对着那蜷成一个白毛团子的女孩抓了过去：“小妞，哥哥带你来....”

轰！！！

无法抗衡的沛然大力轰然而来，在遭遇的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感觉出了错，这哪里是活人能够拥有的力量，只是刹那，他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被砸碎了。

“我打不过鬼，还打不过你了？？？？”苍白的少女，蓝眸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被恶鬼追的走投无路的女孩，心里的愤怒，顷刻间爆发出来。

“放...放...”男人两手紧紧握在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上，但那瘦弱的能被他的手掌轻易包裹的手腕，则像是钢浇铁铸一般，坚不可摧，甚至还散发着与钢铁一般无二的刺骨冰凉。

“我问，你答，说错就死！”

少女一脚踩住跌落在地的扳手，蓝眸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带着和恶鬼一般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