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能有用么?”俪食其咬了咬牙,分出一抹内气,从怀中扯出之前鬼宅里的蜡烛,一口咬在嘴里,浑厚的生机顿时化作熊熊的火光,几乎比当初俪食其在鬼宅里烧的那把火还要暴烈的火光,瞬间就蔓延开来。
那烈火在高速当中,就像是在空气里拽出了一条火龙一般,借助俪食其的生机,原本空气中残留的鬼气,一下子就被引燃,刚刚冯子昂一路冲杀而来的时候,那些死人们的残骸,也在这熊熊的烈焰中升腾。
“真的行!”
“有用!”
俪食其和冯子昂惊喜出声,俪食其将嘴里已经快要见底的蜡烛一口喷出去,他两只手握着棋盘给冯子昂破风腾不出来,但那只刚刚掏蜡烛的时候,凝聚出来的内气大手一下下的拍打的黎庶昌的脑壳:“妈的!老黎你这办法真好用啊!”
“别打了....再打我真死给你们看了....”黎庶昌已经没劲说话了,精神力波动也微薄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散去。
“不对!还在追!!!!!”冯子昂原本放松了一些的时候,见闻色霸气里猛地反馈来一幅画面,那不知名的存在,在熊熊的烛火面前,虽然被短暂的阻挡了一瞬间,但是在下一秒,就狠狠对着烛火撞下,刚刚升腾起来的火光,仅仅坚持了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化为虚无。
俪食其也发现了,他眼珠一瞪,顾不得调侃黎庶昌,又摸出一整根蜡烛含住,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起来,口中的烛火在更多的生机作为燃料的情况下,直接爆出了更大的火光。
整根蜡烛在俪食其几乎是不计代价的生机供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小小的蜡烛刹那间爆发出的焰光,宛若刚刚出炉的钢水般炙热,拖拽出来的火线,也宽了数倍。
这些留在后面的烛火,借助着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鬼气为媒介,将烛火传导到地面上的碎石烂肉上,大片大片的火光升腾起来,又被一截一截的吞没。
“还在追....”俪食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虽然速度减慢了,可依旧在追。”他把口中烧到底的蜡烛喷出去,看着后方虽然拉开了一截距离,但随着火光的消失,正在疯了似的向他们追来的庞大虚无,脸色不断变化。
“留下的烛火没有生机的持续供应,对这种层次的恶鬼,几乎没什么用,阿冯,能不能更快?”
“我特么在尽力了.....”冯子昂就像是老年胡彦斌努力的唱《月光》一样,满头是汗,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内气离体十几倍都不止的速度,让他此时把控寒冰的难度大到骇人,在前方凝聚成寒冰甬道的黑冰的长度都开始逐渐缩短了。
就像是狂奔着下山的人一样,本来就已经是险象环生,现在还要求他加速,真是要了老命。
又这么跑了几十秒,冯子昂的脑壳陡然一阵刺痛,那熟悉的疼痛告诉他,背后那个玩意,将他的一缕外放观察的精神力吞了下去!
这东西竟然已经逼近到了他的感知边缘。
“俪工!想想办法!!!!”他放声大喊。
“我在想!!!!”俪食其一边按住棋盘,此时棋盘上传来的压力告诉他,前方的空气,已经成了近乎于固液混合的状态,这意味着他们的速度,已经比一开始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又张开嘴,作势要叼起一根蜡烛。
然而,他咬了个空,在他用生机引燃蜡烛之前,一个只剩下光秃秃的腔子顶着个脑袋的黑影,从他身后冲出,先他一步咬在了蜡烛上,向后方跌落下去。
“老黎!”
冯子昂和黎庶昌同时色变。
“两位,我清洲这回丢了大人,这种殿后的机会,就让给我吧....黎庶昌!先死为敬!”一点都没赴死的慨然,更没有殿后的悲哀。
黎庶昌的语气平稳甚至还带着点跃动,就像是某个傍晚,和你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整天游戏的网友约定和你‘明天见’一样,平静而平常。
“别....”话刚出口,两人就和黎庶昌拉开巨大的空隙。
此时冯子昂的速度何其之快,后方的存在追击更快,只是刹那,脱离了加速度的黎庶昌就撞在了后方步步紧逼的虚无上。
(阿冯,老俪....还有洪皓你们俩,抱歉了,这会可是把你们坑惨了哦....)
心中升腾起这么一个念头的同时,黎庶昌以最后一抹生机充当燃料,引燃了紧紧咬在口中的蜡烛。
他纵然现在离死不远,身躯还不足四分之一,但内气离体的本质没有改变,他的生机,哪怕是濒死,也何其旺盛?
而且在他心存死志的情况下,仅存的生机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直冲进蜡烛,瞬间,撕裂黑暗的火光,就化为了一团数丈大小的烈焰。
在那火光中,黎庶昌眼底浮起了闪烁的五彩华光,只是,就和他现在一样,麟鹤官身,也早已濒临极限,在和冯子昂他们分开时吃的肥肥胖胖的锦鸡,不但羽翼断裂耷拉,就连身上始终斑斓的羽毛,都残破不堪,那长长的尾羽,更是一根不剩,半趴半窝在黎庶昌的身体之外,就和此时仅剩下一个胸腔脑袋的黎庶昌一样落魄。
数丈大小的火焰,落在地上,足以引燃一栋楼阁,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巨大的灾厄,但面对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公里,将一切都淹没的庞大存在,这熊熊的烈焰,甚至连烛火都不如,仅仅像是两片石子敲打迸射出来的火星般细弱。
火焰开始压缩,黑暗如潮般袭来,生机以骇人的速度流逝,转眼就,就足够数个刚刚出声的婴儿长大成人再步入暮年。
生机,生灵最核心的能量,在黎庶昌毫无保留的挥洒下,竟然真的抵挡住了那仿佛天倾一般的虚无。
但是同样,无论是作为薪柴的黎庶昌,还是将生机引燃的蜡烛,都在这种阻挡中迅速消耗,蜡烛燃烧的速度,简直不像是‘燃烧’,,就像是加了汽油一样,以极端不合理的速度飞快缩减,看着那几息间就烧了三分之一的蜡烛,黎庶昌苦笑一声。
但旋即,他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上,就露出了极为畅快的笑容。
“嘿,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邓正卿啊,你偌大的名头,我今日,也不弱与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骤然间,眼前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