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怒起救徒心 一问求真相(2 / 2)

老者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说:“也罢,满足你的愿望,只准你问一句。”

这……敢情问句话,就真的只能问一句?

竺宏面如死灰,思索良久后问道:“敢问,你们是否是五里家请来的牒案刀笔客?!”

在当今天下,“牒案刀笔客”是一类独特群体。他们擅长撰写极具煽动性或隐秘性的文书,同时武力高强。常被雇来处理棘手事务,如用文字布局引发帮派纷争,或凭武力解决关键人物。他们行事神秘,身份隐蔽,酬金高昂,在江湖暗处兴风作浪,左右局势。

老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屑:“什么五里十里的,老夫不知。况且此前我已说过,我师徒二人是幽玄清灵门的御魂祛蛊师,不是什么牒案刀笔客。好了,徒儿,他一句话问完了,送他们上路吧……”

竺宏满心不甘,视死如归般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既不是牒案刀笔客,那为何要出现在我竺家?!”

姜望听了,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竺家主,你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本就是奔着‘摄魂咒’与‘腐心蛊’来的,你们竺家的人说有相关线索,所以把我请来了!”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哪里有什么关于着‘摄魂咒’与‘腐心蛊’的线索啊……”竺宏满眼怨恨地看向一旁的乔隐鸿,悔的肠子都青了。他闭上双眼,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隐鸿,你误我啊!”

“请再等等!”这一次,开口说话的却是乔隐鸿,声音中带着慌乱与急切,“前辈,姜先生,我知道线索。”

姜望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什么线索,快说,否则立刻死!”他的声音冰冷无情,且极度不耐烦。

乔隐鸿慌忙从地上爬起,而后一路跪着来到姜望脚边,额头紧贴地面,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我真的知晓有人会用‘摄魂咒’与‘腐心蛊’,他……他就在五里府。”

“就在五里府?!”姜望闻言,明显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哦?他是谁?如果属实,饶你不死。”

乔隐鸿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当即回答道:“回先生,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根据乔隐鸿的讲述,老者和姜望终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五里府的幽僻角落,每当子午时辰交替,阴气最盛的时刻,一场场暗无天日的邪术便悄然上演。

无数黑袍施咒者如同暗夜幽灵,分散在府内各处隐秘据点。他们手中的幡旗是用古墓中掘出的尸皮制成,暗紫色符文在表面游走,每道纹路都浸透了冤魂的怨气。当低沉的咒语从他们齿缝间溢出,幡旗骤然无风自动,漆黑如墨的雾气如同饥饿的灵蛇,顺着梁柱缝隙、窗棂裂纹,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五里南的寝室。

这些雾气带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恶臭,却诡异地不被任何人察觉,只待侵入目标的神识,将其精神世界彻底摧毁。

一旦摄魂咒得逞,五里南的心智便如同被投入沸鼎的琉璃,瞬间崩解。曾经过目不忘的他,如今连自己书房的位置都难以辨认;面对熟悉的账册,数字竟如乱码般在眼前跳动。他常常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将茶杯当作砚台,在宣纸上泼洒出扭曲的符咒。那双曾如寒星般锐利的眼眸,如今蒙上一层浑浊的翳影,灵魂似被无形之手拽出躯壳,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苦苦挣扎。

医典记载“心为神之舍,魂依肝而藏”,摄魂咒如同无数钢针,精准刺向他的心神命门,脏腑间的阴阳平衡被彻底打破,体内的元气如决堤之水疯狂流逝。

与此同时,另一场更为残忍的阴谋正在厨房灶台的阴影下酝酿。那些看似普通的厨役,实则是蛊术高手。他们培育的腐心蛊形如焦墨凝成的蛆虫,蠕动时竟发出指甲刮擦瓷器的刺耳声响。每日破晓时分,当五里南的早膳准备就绪,这些蛊虫便混着香油,悄然滑入菜肴之中。

蛊虫入体后,径直游向心脏。这君主之官如今成了囚禁灵魂的牢笼。蛊虫以心脏为巢穴,用布满倒刺的口器啃噬心脉,每一次蠕动都释放出腐蚀性毒液。五里南时常在深夜被剧痛惊醒,那种疼痛如同滚烫的铅水注入血管,又如千万只铁钳撕扯着心脏。他的脸色日益苍白,原本饱满的面颊凹陷成骇人的深坑,呼吸间带着浓重的腥甜气息。曾经能徒手劈开木桩的臂膀,如今连提笔写字都颤抖不已,稍遇风寒便高烧不退,咳血不止。

在五里府庞大的建筑里,这群人组成了精密的犯罪网络。情报组的暗卫藏身梁柱夹层,用特制的琉璃镜观察着五里南的一举一动,连他咳嗽的频率、饮茶的水温都详细记录;材料组则频繁出入瘴气弥漫的鬼哭岭,采摘百年毒蕈,挖掘陪葬邪物,那些沾着尸油的青铜镜、刻满诅咒的陶罐,都成了咒术的媒介;而执行组的蛊师们,每日在灶火间默念咒语,让蛊虫在菜肴中完成最后的驯化。

这些人妄图通过这种多维度的攻击,彻底摧毁五里南的身心,让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无尽的痛苦中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而最令人脊背发凉的是,这些阴谋的策划者,竟是那些每日低头行礼、满脸恭顺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