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时,沈家三兄妹在地窖里排成流水线:沈默诚负责从空间入口搬运,沈默轩用酸汤浸泡的麦秸包裹红薯,沈秀兰则将伪装好的粮筐码在腌菜坛之间,每筐底部垫着带虫眼的槐叶。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砖缝时,二十筐“霉粮”已整齐堆放在地窖显眼处,而真正的灵泉红薯,正藏在第三层坛底的暗格里,与腐叶土混为一体。
“小轩,”沈秀兰忽然轻笑,举起片染成褐色的棉叶,“我在县供销社听见,王主任把咱的‘地窖修缮’写进了《抗灾报告》,说‘社员自发加固粮食储备点,杜绝霉粮浪费’。”她指向墙角的木牌,上面新钉了块“第三生产队家庭粮窖”的铁牌,“铁柱的会计来验工时,我让他摸了摸霉红薯,手上的黑印三天没洗掉。”
沈默轩点头,翻开从老陈那里换的《地窖建造手册》,目光落在“防潮层”章节:“二姐,咱在暗门上方装个漏斗,下雨时让雨水滴在砖墙上,形成天然水痕,铁柱下次来,只会以为是‘正常渗漏’。”他望向空间入口,那里的藤蔓已自动生长,叶片与玉佩纹路一致,“空间在帮忙伪装,咱得顺着它的性子来。”
次日晌午,公社会计跟着赵铁柱来验工,手里拎着个空布袋,显然等着“顺点好处”。沈默诚递过半筐坏红薯,会计捏着鼻子接了,却没看见筐底藏着两枚灵泉鸡蛋,蛋壳用槐叶汁染成灰色:“老诚,这墙砌得结实,工分照记,不过——”他压低声音,“你家的‘山泉水’,给我家捎半罐,婆娘咳嗽老不好。”
沈默轩在暗处点头,沈秀兰立刻从灶台端来陶罐,里面是灵泉泡的枇杷叶,气味混着槐叶的苦:“大哥,给会计叔装罐‘野藤茶’,后山岩缝里采的,治咳嗽比西药强。”她眨眨眼,“记得用公社的旧陶罐,别让人看出好赖。”
等会计离开,赵铁柱却没走,蹲在地窖口盯着砖缝:“老诚,你这墙里,是不是藏着啥?”他忽然捡起块碎陶片,上面沾着极浅的金斑黏土,“这土,咋比后山的红土亮?”
沈默诚心里一紧,面上却笑道:“叔,这是我在岩缝里挖的‘老墙土’,结实。”他突然指向赵铁柱脚下,“您看,酸汤把地都蚀出坑了,咱这地窖,比公社的粮仓还危险,您要是不放心,搬两筐霉粮走?”
赵铁柱看着地面的坑洼,想起昨夜婆娘洗鞋时的惊叫,终于起身:“罢了,别想着藏私,公社的眼睛盯着呢!”他拍了拍沈默诚的肩膀,“今晚给我家送两斤‘山泉水’,婆娘说喝了睡得香。”
深夜,沈默轩独自坐在地窖里,听着灵泉水在暗渠里流淌,新取的红薯正在坛底静静沉睡。他摸着胸前的玉佩,麦穗纹在掌心发烫,忽然听见空间深处传来轻微的“咔嚓”声——那是黑土扩展的声音,比上次清晰三分。
“小轩,”沈秀兰的声音从地窖口传来,“明珠在学校说,孩子们传咱的地窖里住着‘粮神’,专给穷人家送吃的。”她递下盏油灯,光映在新砌的砖墙上,“铁柱的婆娘今晚来借盐,我让她看见咱吃霉红薯糊糊,她抹着泪走的,说明天给咱送两把麦麸。”
沈默轩笑了,看着坛底的灵泉红薯,薯皮上的金斑在油灯下若隐若现。他知道,这场地窖取粮的戏码,不过是沈家与时代的又一次周旋。当秘密藏进发霉的薯皮,当粮食混着腐叶土,当每一块新砖都带着集体的印记,沈家的生存智慧,便在这地窖的阴影里,在这时代的褶皱中,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