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皮肤下的锈迹
回到临时营地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一把扯下上衣,煤油灯昏黄的光照在右臂上——几块铜钱大小的青铜斑在皮肤上泛着冷光,像是被人青铜用烙铁烫出来的。手指按上去,没有痛感,反而有种诡异的麻木,像是摸在一块冰冷的金属上。
\"别乱碰!\"苏晚晴一把拍开我的手,从医药箱里翻出手术刀。刀刃在酒精灯上烧得通红,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刮擦我手臂上的青铜斑。
刀刃刮过皮肤的\"吱吱\"声让人牙酸。一层青黑色的粉末被刮下来,落在玻璃片上。苏晚晴凑近煤油灯,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不是普通的金属沉积......\"
张海峰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在他锁骨下方,一个模糊的【卍】字形青铜斑正在皮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那老东西没骗人,\"他的声音发沉,\"我们早就被感染了。\"
帐篷外突然传来周遥的尖叫。
我们冲出去时,看见她跌坐在河边,水壶滚落在脚边。江面上漂浮着大片青铜色的絮状物,像某种活物般缓缓蠕动。一条翻白的死鱼被絮状物包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鱼鳞变成细密的凹槽,里面浮现出微型文字。
顾瞎子用树枝挑起一缕絮状物。他的义眼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镜片上的数据疯狂滚动:\"和你们体内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这是......\"
他的话被一阵诡异的\"沙沙\"声打断。我们回头看向营地,顿时毛骨悚然——
所有金属物品都在生锈。指南针的外壳爬满血管状的凸起,发电机的铁皮表面渗出青黑色黏液,就连我们背包上的拉链都长出了细密的青铜绒毛。
\"这不是锈蚀,\"苏晚晴的声音发抖,\"是转化。\"
我的青铜斑突然开始发烫。皮肤下的颗粒像无数细小的虫卵,正顺着血管向心脏方向移动。剧痛中,我恍惚看见对岸的雾气里站着几个人影——他们都穿着八十年代的长江委制服,身体不同程度地青铜化,正机械地重复着排版动作。
最前排的那个人缓缓抬头,露出父亲年轻时的脸。他的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我手臂上的青铜斑突然凸起,在皮肤表面拼出一行字:
【回地宫 找解法】
第二节 失控的转化
天亮后,营地的情况更糟了。
周遥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灰色,皮肤透明得能看见骨头——指骨表面刻满了细小的凹槽,像是活字印刷用的铅版。她的指甲开始剥落,取而代之的是凸起的青铜字:【纪】、【元】、【年】......每一个字都泛着冷冰冰的光。
\"疼吗?\"我递给她一卷绷带。
\"不疼。\"周遥的声音有些发抖,\"就是......没知觉了。\"她试着弯曲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金属摩擦声。
帐篷外,张海峰正对着发电机骂娘。机器外壳上爬满了青铜色的纹路,像是血管一样突突跳动。他抄起地质锤砸了一下,\"当\"的一声,锤头居然黏在了上面——金属表面渗出的黏液正在吞噬接触的一切。
\"必须回地宫。\"苏晚晴翻出父亲的老照片,手指点着背景里的青铜门,\"那老东西肯定知道怎么阻止转化。\"
我们收拾了最简单的装备,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可到了江滩,所有人都愣住了——
昨天塌陷的洞口不见了。
原本该是洞口的位置,现在长着一株诡异的青铜色植物。它的主干扭曲如蛇,树皮上布满活字般的凸起,根系裸露在外,像无数青铜触手扎进淤泥里。更骇人的是,每根树梢都挂着拇指大的人形果实——轮廓和地宫里的活人俑一模一样。
张海峰用匕首划开一颗果实。青黑色的黏液涌出来,接触空气后迅速凝固,变成一张薄如蝉翼的青铜片。我捡起来对着阳光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青铜片上浮现出父亲的手迹:【转化不可逆,唯有......】后面的文字被锈蚀模糊了。
\"看江面!\"顾瞎子突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