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台下——百位观众里有九十三个举了红牌,五位评委中四位拍案叫绝,连最严苛的张老都抚掌:\"好!
这琴音有气,有骨,当得起艺伎之位!\"
\"清欢!\"
司墨不知何时挤到了台前。
他的玄色禁军服被人群挤得皱了,却浑不在意,伸手将她抱下台。
沈清欢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在耳边闷闷地响:\"我就知道你行。\"
她靠在他肩头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
前世被休时,也是这样的香气裹着她,把她从乱葬岗背回来。
那时他还是个小校尉,如今成了禁军统领之子,却依然会在她赢的时候,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当众抱她。
\"沈清欢!\"
一声冷喝刺破喧嚣。
演武堂的朱漆大门被踢开,孙侍卫带着十余个带刀护卫冲了进来。
他腰间悬着萧太后的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萧太后有令,你私藏邪物扰乱乐坊,跟本侍卫回长乐宫受审!\"
沈清欢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她看见孙侍卫身后,卢谋士正站在珊瑚树旁,指尖捏着半片碎瓷——方才检查时,那碎瓷还卡在珊瑚枝桠里,此刻却到了他手里。
司墨将她往身后一护,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孙侍卫,清欢刚通过乐坊考评,你凭什么抓人?\"
\"凭这个。\"孙侍卫甩来一方锦帕,里面裹着些深褐色药粉,\"方才有人在你琵琶里搜出迷心散,萧太后说,这是邪物。\"
沈清欢瞳孔骤缩。
她分明看着王评委检查过琵琶,可此刻那锦帕里的药粉,却像根刺扎进她心口。
她转头看向苏大人,正撞进他阴鸷的目光——原来他们真正的杀招,不是验琵琶,而是调包!
演武堂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
沈清欢抱着琵琶的手在抖,却听见司墨在头顶说:\"清欢,别怕。\"他的手覆上她的,掌心滚烫,\"有我在。\"
孙侍卫的刀已经出鞘。
演武堂里的人退得远远的,只剩王评委上前两步:\"孙侍卫,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孙侍卫冷笑,\"萧太后的令,容不得你质疑。带走!\"
两个护卫上前要抓沈清欢。
司墨旋身挥拳,直接将一人打飞撞在珊瑚树上。\"哗啦\"一声,那珊瑚树倒了,半片碎瓷从枝桠间掉出来,滚到沈清欢脚边。
她弯腰捡起,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苦香——这是迷心散的味道。
原来不是琵琶里有药粉,是珊瑚树里藏着邪物!
沈清欢抬头时,正看见卢谋士脸色惨白。
她刚要开口,孙侍卫的刀尖已经抵住她咽喉:\"再动,要你的命。\"
司墨的玄甲发出摩擦声,他在她身侧站得笔直,像道铁铸的墙。
沈清欢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萧太后的阴谋,苏大人的算计,还有那半片碎瓷里的秘密,都才刚刚浮出水面。
\"走。\"孙侍卫推了她一把。
沈清欢抱着琵琶往前走,鞋尖碾过那半片碎瓷。
她听见司墨在身后说:\"清欢,我这就去请父亲调兵。\"
演武堂的阳光被门扉切断,沈清欢望着门外的青天,将琵琶弦又紧了三分。
她知道,真正的琴音,从来不是在顺境中奏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