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油纸,里面是封用火漆印了云家纹的信。
展开的瞬间,琵琶弦自动震颤,她闭眼凝神,耳畔响起模模糊糊的情绪碎片:狂喜、阴毒、刀兵相撞的嗡鸣...再睁眼时,信上的字已看得真切:\"九月初九,大典献乐时,乐坊暗卫扮作乐工混入,持淬毒短刃控制圣驾。
萧氏旧部于承天门接应,里应外合...\"
\"清欢姑娘!\"孙勇士押着灰衣人过来,\"这狗东西说要见主子!\"
灰衣人突然暴起,口中咬碎毒囊,黑血从嘴角涌出。
沈清欢退后半步,看着他倒在青石板上抽搐,心中寒意更甚——云无咎竟连传信人都灭口,可见这计划有多紧要。
回到乐坊时,天已泛白。
司墨守在妆阁外,见她脸色发白,立刻将人抱进暖阁。
白璃端来参茶,却被沈清欢按住手腕:\"白璃,帮我看看这信有没有夹层。\"
白璃点头,取过信对着晨光透光,果然见纸纹里隐着一行小字:\"若事败,杀沈清欢以绝后患。\"她指尖发颤,绣花样的巧手将信重新折好,\"阿欢,这...这是要置你于死地。\"
沈清欢捏着信的手青筋凸起。
九月初九是皇帝的万寿大典,乐坊负责献乐,她作为如今最红的乐女,必定要在御前奏琴——云无咎这是要借她的手接近圣驾!
\"司墨,\"她转身抓住他的衣袖,\"你立刻去通传刘将军,让他调三百禁军扮作乐坊杂役,初九那日守在偏殿。
白璃,你去联络城南的绣娘行会,让她们赶制三百套乐工服饰,要和我们乐坊的分毫不差。\"
司墨握住她冰凉的手:\"我这就去。清欢,你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沈清欢扯出个笑,指尖抚过琵琶上的金纹,\"但云无咎既然敢动这心思,必定还有后手。\"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卢士兵撞开院门,脸上沾着血:\"不好了!
钱师爷醒了!
他说信被截了,正往云总管院里跑呢!\"
沈清欢的琵琶\"铮\"地断了一根弦。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昨夜顾绝影剑下那抹青衫影子——或许,这局棋该收网了。
但此刻,她只能攥紧那封染着血的信,听着远处传来云无咎的怒喝,和更夫敲响的五更梆子。
九月初九的风已经起了,可这风里,裹着的到底是贺寿的吉庆,还是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