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垂眸拨弄琵琶弦,叮咚声里藏着笑意:\"王公公这嘴,该掌。\"
当夜,景阳殿东侧偏门的影壁后,秦侍卫攥紧刀柄。
孙勇士蹲在瓦顶上,盯着月亮一点点爬到中天。
虫鸣忽然断了,只见个素衣身影闪进角落,抬手对空吹了声尖细的哨——是北境狼族召唤同伴的调子。
\"拿下!\"秦侍卫大喝一声跃出,孙勇士的飞索精准缠住王宫女的脚踝。
她惊得要喊,却被孙勇士用帕子堵住嘴,怀里掉出的密信上,赫然写着\"偏门戊时换防,守卫仅两人\"。
\"说,谁让你送的信?\"沈清欢坐在乐坊正厅,琵琶搁在膝头。
王宫女被按在地上,发簪散了大半,见着她便抖如筛糠:\"云...云总管说,只要我探到防卫,就送我阿娘出长安治病...\"
\"你阿娘在云府药堂?\"沈清欢指尖划过琵琶弦,\"前日我让司统领去查,云府药堂的老大夫说,你阿娘的药钱早断了三个月。\"
王宫女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碎成星子。
沈清欢又道:\"云无咎要的是你的命,不是你阿娘的命。
你若说了实话,我保你阿娘进太医院,保你后半辈子平安。\"
\"我说!\"王宫女哭着磕头,\"云总管让我在大典当夜开偏门,放北境的人进来...他们带着...带着能炸塌宫墙的东西...\"
沈清欢与司墨对视一眼,后者已摸出腰间令牌:\"我这就调三百禁军守偏门,再让刘将军去围云府暗桩。\"
待王宫女被押走,沈清欢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好在这根刺拔了,可云无咎的后手...她望着案头那半块狼旗信笺,总觉得有团阴云还悬在头顶。
\"姑娘!\"小桃撞开厅门,鬓角沾着草屑,\"城外卖糖葫芦的老周说,他看见云府的车往城南废窑去了,车轱辘上沾着黑糊糊的东西,像...像烧过的炭!\"
沈清欢猛地起身,琵琶弦\"铮\"地断了一根。
她捡起地上的断弦,指尖被割出血珠——那血珠坠在信笺上,恰好落在狼旗的眼睛位置,红得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城南废窑。
云无咎负手立在暗处,望着工匠们往铁匣里填黑火药。
匣身刻着的狼头图腾泛着冷光,他抚过匣上的铜锁,低笑出声:\"沈清欢,你以为拔了个宫女就能稳宫?
待这'玄铁雷'炸响时,你连哭都来不及。\"
而此刻的沈清欢,正攥着小桃带来的炭屑,望着司墨派去查探的暗卫留下的血书:\"城南废窑,异铁,可燃。\"
秋夜的风卷着桂香扑进窗户,吹得烛火摇晃。
沈清欢望着案头未收的密信,又看了看窗外渐起的阴云——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