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拾起地上的残页,只见\"今有奸佞窃柄,忠良蒙尘\"几个字力透纸背。
她将狼纹玉牌拍在案上,玉牌撞翻砚台,墨汁溅在\"奸佞\"二字上,晕成狰狞的团。
周公子惊醒时,正见沈清欢举着半封书信:\"这是云无咎写给漠北狼主的,说'待檄文传至各州,便开城门引玄铁雷'。\"她指尖划过信尾的朱砂印,\"你以为清君侧是替百姓鸣不平,可他要的是让漠北铁蹄踏过长安,让你的文章变成屠城的号角。\"
周公子的脸瞬间煞白。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玉佩——那是云无咎前日送的\"谢礼\",此刻在他手中重若千钧。\"我...我只是想让陛下听见民间疾苦...\"
\"民间疾苦需要的是直谏,不是引狼入室。\"沈清欢将那封伪檄文撕成碎片,\"你若肯配合,我保你全家平安;若继续执迷...\"她指腹划过案上的狼纹玉牌,\"云无咎连李琴师的母亲都能下手,你以为自己比她金贵?\"
酉时,周公子跪在沈清欢面前,捧着重新誊写的《辨诬书》:\"这是云无咎让我写的原文,还有他如何威逼我父亲的供状。\"沈清欢接过时,瞥见他眼角未干的泪——这个总爱穿月白长衫的书生,此刻像被抽去了脊梁。
次日早朝,王公公捧着《辨诬书》跪呈御案。
刘将军将狼纹玉牌与玄铁雷火漆印并列,满朝文武倒吸冷气。
云无咎跪在丹墀下,往日的儒雅尽碎,只盯着沈清欢的方向嘶吼:\"你不过是个乐伎!\"
沈清欢立在宫廊下,听着殿内传来\"押入大牢\"的断喝。
白璃悄悄递来温茶,她抿了一口,喉间却泛着苦——云无咎的暗卫、玄铁雷、李琴师的母亲...这些线头还未理清。
更让她心悸的是,方才司墨递来的密报:\"漠北商队昨日进了城,马车上的货箱比寻常大两倍。\"她望着宫墙上的落日,残阳如血,将飞檐上的脊兽染成暗红。
这时,白璃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绣娘比划着\"西市\"二字,又用手比了个爆炸的姿势——那是她们约定的暗号:有危险。
沈清欢的指尖攥紧了衣袖。
她望着渐沉的夕阳,耳边忽然响起云无咎昨日的冷笑:\"沈姑娘总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后手,或许才刚刚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