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碎成一片,望星台的飞檐越来越清晰。
沈清欢摸出琵琶,琴弦在指尖震颤——天音琵琶的预知能力需要触碰到听众的情绪,可此刻她要的不是预知,是共鸣。
“疼吗?”司墨感觉到她指尖渗血,声音发哑。
“三个月经期换三千条人命,值。”她咬着唇笑,指甲深深掐进琴身,“司墨,等下我弹《破阵乐》,你帮我稳住琵琶。”
望星台下,何军师正举着千里镜。
他看见孙勇士的骑兵队像把利刃扎进死士阵,看见刘将军的士兵正用汉白玉栏杆堆起矮墙——那矮墙刚好挡住红衣大炮的射角!
他瞳孔骤缩,刚要喝令调整炮位,却听见半空中传来清越琴音。
沈清欢坐在望星台的飞檐上,司墨站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稳住身形。
琵琶弦如金戈相击,《破阵乐》的音律裹着晨雾席卷而下。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下腹坠痛如刀绞——这是天音琵琶的反噬。
可她望着下方:死士们的刀开始发颤,刘将军的士兵眼里燃起火,孙勇士的马刀劈断了第三门炮架!
“好!”司墨低喝,玄甲护腕扣住她颤抖的手腕。
何军师终于反应过来,抽出腰间佩剑:“放箭!射那弹琴的!”
羽箭如蝗而来。
司墨旋身将沈清欢护在怀里,玄甲上响起密集的撞击声。
沈清欢在他怀里继续拨弦,琴音突然拔高,如龙吟穿云——这是她藏了十年的变调,前世被休时,她在井边听见的,正是这曲《惊鸿》。
死士阵突然乱了。
有士兵扔掉刀跪在地上哭,有百夫长砍翻了自己的旗手,红衣大炮的火绳被人踩灭。
刘将军趁机挥刀,汉白玉矮墙后杀出一队藤甲兵——那是白璃带的人,早把陈公公的私兵锁进了冰窖!
“退!”何军师吼得嗓子破了,“撤往北郊!”
沈清欢的琵琶弦“啪”地崩断一根。
她瘫在司墨怀里,冷汗浸透中衣。
司墨扯下披风裹住她,指尖抚过她发白的唇:“清欢?清欢?”
“我没事。”她勉强笑,“何军师跑了,可赵将军……”
话音未落,前方探马狂奔而来,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她脸上。
“报——赵将军的军队与云无咎汇合了!”探马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在北郊扎营,兵力……兵力是我们的三倍!”
沈清欢的笑僵在脸上。
她望着远处渐散的硝烟,突然想起云无咎昨日在乐坊说的话:“欢儿,等这阵乱过,我带你去江南看桃花。”他说得那样温柔,袖中却藏着带毒的梅花针。
司墨替她擦掉脸上的泥点,玄甲上还插着三支未拔的箭:“清欢,我在。”
她靠在他肩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心跳不再是催命的丧钟,而是擂响的战鼓——云无咎以为她只是乐坊里的小乐女,可他忘了,她沈清欢,是前朝乐伎之女,是带着天音琵琶重生的人。
北郊的风卷着尘沙吹来,远处传来模糊的号角声。
沈清欢摸出断了弦的琵琶,指尖轻轻划过琴身。
这一次,她不会再输。
(下章预告:云无咎的三倍兵力压境,沈清欢的联盟能否撑过这夜?
更可怕的是,萧太后的慈宁宫地底下,竟藏着前朝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