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词心录·第五十九章:墨痕织锦岁,诗骨立乾坤
惊蛰过后的细雨裹着新泥的气息漫进市图书馆,煜明握着被雨水洇湿的《李义山诗集》疾步而入。古籍区特有的檀木香气混着潮湿的纸页味扑面而来,他习惯性地摸向帆布包内——那里躺着昨夜写就的《春夜书怀》,诗句还带着未干的墨香:“檐角风铃摇碎月,案前烛火映残章。诗心已共春潮涌,欲借东风寄远方。”
刚在老位置坐下,忽听邻座传来书页翻动的窸窣声。抬头望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专注地研读《全唐诗》,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微微颤动。老者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镜片后的目光慈祥:“小伙子也爱李义山?”
煜明连忙点头:“前辈,我总觉得义山诗中的朦胧意境最难把握,像‘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每次读都有新感悟。”老者闻言眼中一亮,从随身布包取出一本线装书:“你看看这本《玉溪生诗笺注》,里面对用典和意象的解析颇有意思。”
接过书时,煜明瞥见老者袖口沾着的墨渍,心中一动。攀谈间得知,老者竟是市书画院退休的研究员,专攻古典诗词与书法。老者指着书中“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句:“作诗如织锦,每个意象都是丝线。你看义山用‘锦瑟’起兴,既含岁月之叹,又藏未竟之志,这便是诗家的‘草灰蛇线’。”
当晚回家,煜明迫不及待翻开《玉溪生诗笺注》。读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批注时,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窗台,在稿纸上投下斑驳树影。他忽然想起工作中遇到的种种困惑:项目推进的艰难、职场人际关系的微妙,这些现代生活的片段与千年前的诗魂竟产生了奇妙共鸣。提笔写下:“案牍劳形夜未央,荧屏光影映彷徨。千年诗骨今犹在,照我心舟渡渺茫。”
次日,煜明带着新作去拜访朋友叶尘老师。他正在院中修剪腊梅枝,虬曲的枝干在暮色中勾勒出苍劲的轮廓。“来得正好!”叶尘老师放下剪刀,接过诗稿,“你这‘千年诗骨今犹在’用得妙,不过‘心舟渡渺茫’稍显空泛,不妨结合具体意象。”说着,他指向墙角新绽的腊梅:“就像这寒梅,经霜傲雪却暗香浮动,诗词也要写出这种筋骨。”……
有一天,叶尘老师推门进来,手里举着本《唐诗别裁集》:“煜明!我在旧书摊淘到本好书,里面对盛唐气象的解读绝了!”他翻到李白《将进酒》的批注页面,“你看这句‘天生我材必有用’,豪迈中带着不甘,这种矛盾感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