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禾叹了口气。
“嘴上说着不念及旧情,下水救人的倒是比谁都快,还有着姜汤,大老远端来给谁驱寒的呢?”
晏为卿狠狠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烦躁。
“我在国子监当差,若出了人命,圣上自然会怪罪。”
他伸手端起姜汤,随后一饮而尽。
“孩儿今日下水救人,正需要这姜汤驱寒。”
顾秀禾被气笑了,抄起桌上的话本就往他身上砸过去。
“倒也别怪为娘没提醒你,日后你悔了,跪在阿昭面前为娘都不会帮你求情!”
……
江时叙在听到自家小厮传来的消息,便连忙同夫子告了假往家中赶。
在听到江昭发热不醒后,他早已无心听课,一回家就朝江昭院子赶去。
“江昭成天不是吃就是睡,他那身板硬朗着呢,不过是在湖里泡了一会,怎么就病了。”
江时叙烦闷极了,他脚步匆匆,心中是说不清的后悔。
倒也不是怕父母责罚,毕竟他做这事之前,早就知道自己该罚。
他只是…没料到自己会后悔对江昭下手。
等江时叙赶到江昭院子外时,夏云正端着热水进门,在看到他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江时叙脚步一顿,自知理亏,抬脚便想朝屋内赶去,被恰逢出门的庄静娴拦了下来。
庄静娴一见江时叙心中就怒气冲冲,她出声呵斥。
“跪下!”
江时叙心中着急,他也认错,却依旧想要进屋。
“娘,我先去看江昭一眼,等出来我再跪。”
庄静娴不欲与他多语,而是拿起一旁丫鬟早已备好的戒尺,狠狠地往他身上抽去。
戒尺宽三指,长四尺,韧性十足的木板抽在身上,能疼得人龇牙咧嘴。
可江时叙面无表情的受了这一下,他向母亲低头认错。
“儿子有错,只想先去看江昭一眼,而后便由您家法伺候。”
江昭刚被褪去衣物,夏云正在给她用热水擦拭,庄静娴怎么可能让他进去看一眼。
眼见庄静娴未回应,江时叙甚至想硬闯,而后被两旁的小厮拦下,硬生生压着跪在地上。
江时叙双拳难敌四手,他抬起头再次恳求。
“娘,我就进去看一眼,江昭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是……”
庄静娴额前青筋跳动明显,她脸上的怒气掩饰不住,厉色打断他的话。
“可是什么?江时叙,老娘怎么就生了一这么个玩意!”
庄静娴成亲前也是武将出身,即使有些荒废,那力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她挥着戒尺毫不留情的鞭打在江时叙身上。
“恃强凌弱,残害手足,江时叙,你不配去见阿昭!”
众人从未见夫人如此动怒,无一人敢上前。
等庄静娴收了戒尺时,江时叙后背渗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他被压着跪在地上,冷汗顺着轮廓分明的脸滴落,他薄唇紧紧地抿着,自始至终都未出声。
只是在庄静娴打算离开时再次出声请求。
“愿母亲,能让孩儿进去看一眼。”
江时叙向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可见江夫人下手之狠。
庄静娴掀起眼皮,睥睨着他。
“你且在这跪着,阿昭醒后若愿意见你,那便可起身。”
她吩咐着身旁的下人。
“里面就在此看着大少爷,他若反抗,不需手下留情!”
“是,夫人。”
等江夫人带着人离开,整个园子彻底静下来,江时叙才像浑身脱力一般,整个人跪在地上,脸贴着地,睁着眼睛死死地看向江昭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