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云上前查看时,江昭又发起了高烧。
她连忙出去找大夫,忽视了榻边的茶盏在它不该在的位置。
江昭发热的事惊动了江家父母,全府人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夜,就连在祠堂跪着的江时叙和江凌言都听见了声响。
江时叙背上满是伤痕,加上禁水禁食,他眼前有些昏沉,但自幼习武,身体硬朗极了,倒也硬生生撑着没晕过去,可看起来依旧狼狈。
旁边的江凌言也没好到哪去,江父回府后亲自给两人上了一顿家法,他一身白衣透着猩红的血迹,整齐的束发此时散下几缕发丝,他垂目跪得笔直,像是落了难的男菩萨。
江时叙朝门口喊了一句。
“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门口看守的小厮听见他问话,小心回应道。
“小少爷半夜高热,惊动老爷夫人。”
江时叙心中一紧,他想起身却被看守的护卫拦着,最后只能作罢。
“江昭这身板跟个娇女娃似的,平常也不知道多吃点,不就是…落个水,怎么接二连三的发热?”
江凌言淡淡抬眸,他依旧目视前方,声音凌厉。
“你将她早膳扣下时不就该知道会是如此么?”
江时叙被他的话一噎,随后梗着脖子道。
“我就扣了他一次早膳!”
说完,他便侧目看着江凌言云淡风轻的模样,都要给气笑了,才知道自己是气坏了头脑,被人当枪使。
“合着坏人都我当了,你们当初没看少笑话是吧?现在后悔了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江凌言一双眼眸纤尘不染,他不欲与江时叙争辩,而是垂眸不语,对他视而不见。
江凌言比江时叙小一岁,两人本是亲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
一个鲜衣怒马,少年气盛,一个清冷出尘,沉默寡言。
整个江家都知道江凌言有个怪癖,他从小便不喜热闹,更不喜与他人接触,房中也无人伺候,就连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也寥寥无几。
偶然有哪家小姐被他那张脸给吸引了,最终也会被他冷漠的模样吓退。
江时叙冷哼一声。
“江昭今天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自是会去弥补,江昭现在是不喜欢我,但他对你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脸。”
江时叙端端正正地跪在祠堂中央,没烧炭的屋子冷极了,他倒是皮糙肉厚无知无觉。
“江昭身子娇气,大不了就把他当作女娃养,小爷我就不信养不肥一个弟弟。”
江凌言听着他的话,脸上没什么情绪。
“你当务之急,是要考虑怎么让江昭不抗拒你,而不是把人喂饱。”
江时叙想起江昭白日里恨恨的眼神,他垂着眼神色难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依旧嘴硬。
“老子是他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能躲到哪去。”
江凌言抚了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他语气淡淡,面容冷峻,高挺的鼻梁下不见一丝情绪。
“倒也没听说过有谁叫过你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