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出去将门上了锁,快步离开。
现下她发了话,若是再冻出伤寒,可就与他无关了。
狱卒感慨。
传言果真不假,江昭就是个傻子。
……
养心殿外,电闪雷鸣,玉阶如万丈瀑布。
晏为卿跪在汉白玉台前,绯色朝服浸湿后紧贴着脊梁,狂风得他衣摆猎猎作响。
他身姿纹丝不动,双膝像是扎进了石阶中。
“轰隆——”
雷电骤然劈下,瞬间天如白昼,而后又归回夜晚。
晏为卿腰线绷的凌厉,雨水冲洗着他前额的血,顺着苍白的侧脸滑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是个硬骨头。
殿外的大太监看到地直摇头,连忙回到殿内去求情。
“圣上,晏少傅跪了两个时辰,再跪下去,怕是身子吃不消了。”
大太监自幼跟着齐闻渊,也算是皇帝心腹。
当初阿昭送出宫,也有他的一份力。
齐闻渊并未就寝,养心殿内烛火燃到半夜,手头上奏折连一页都未翻。
他声音哑然。
“晏为卿倒是个可塑之才。”
大太监连忙陪笑。
“可不是么,他连计策都不知晓,就匆忙来为小公主求情,这忠心,苍天可鉴。”
他继续劝道。
“圣上,公主当初离开,晏大人为寻她踏遍千里,可见他与公主关系不一般,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这小公主……”
苏敬安这话说得重了,有刻意引导之意。
齐闻渊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堂堂八尺男儿,跪着两个时辰便不行了?”
末了,还是淡淡挥手。
“让他回去吧。”
苏敬安俯着身子上前问道。
“那小公主?”
齐闻渊两指曲起,摁了摁眉心。
“朕难道会处决自己亲生女儿吗!”
听他这么说,苏敬安心中有了数,他忙不迭地朝外走去。
这闹心的天,若是他这老骨头,怕是一刻都撑不下去。
小太监给苏敬安撑着伞,顶着雨来到晏为卿身前。
苏敬安面脸笑意。
“晏大人,圣上见不得贤才如此,您就起身吧。”
晏为卿身子僵硬,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敬安就提前把话说了。
“这江公子有您这兄长也是走了大运,您呀,这就回府,换件衣裳,把江公子从牢房接回去,一家人好生团聚去吧。”
闻此,晏为卿的心才彻底放了下去,他浑身冻地僵硬,缓了好一会。
他以额叩地,面朝养心殿,嗓音混着雨水,依旧清冽。
“臣晏为卿,谢陛下开恩。”
话音刚落,绷紧的脊梁应声而断,晏为卿直直倒地。
闪电在这一瞬照亮天地,苏敬安连忙大唤。
“传太医!晏大人昏倒了!”
“传太医!”
晏为卿侧脸贴着石阶,任由雨水冲刷,他神志恍惚不清,耳边除却雨声,在听不见任何。
好在,阿昭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