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单薄,离去的模样倒是倔强极了。
晏为卿看着江昭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面无表情地收起手中的瓷瓶,良久,才回到案前,坐下执笔办公。
屋内寂寥,他手中的笔迟迟未动。
晏为卿侧头扫过一眼江昭随意丢在一旁的纸团。
倒是他把江昭养成了这副任性妄为,自私自利的模样。
三年视若亲弟,晏为卿自问未曾亏待过江昭。
当年江昭失踪,他踏遍了江南各个郡县,耗尽本该上京赶考的盘缠,却依旧没找到人,最终因为一场大雨倒在了路边。
清醒时,晏为卿已经被送回家中。
家中母亲劝他放弃,可晏为卿并未如此,他挑灯夜读,参加科考,参加科考,想着有了权势便能找到阿昭,这一切只是他做兄长的失职。
若是阿昭要怪,他也认。
可偏偏……
晏为卿眸光一暗,他沉下心来,提笔在纸上批注,眉眼间漠然。
江昭不告而别,她自己选择了江家。
那便与他再无瓜葛。
……
江昭抱着书箱,朝国子监外走去。
江家的马车已经等候良久,江时叙在外头徘徊良久,一见江昭的身影,便怒气冲冲的上去。
“你个大男人的饿一顿怎么了?给得去摘那野草,不仅自己被留下来抄书,我们也得跟着你等,江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江昭一张小脸紧绷着,她全然没在意江时叙的训斥,径直上了马车。
江时叙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她无视自己,更是气急。
“江昭,你……”
他话还没说完,不知情的车夫上去询问。
“少爷,现在回府吗?”
国子监门前,不该大声喧哗,就是有账也该回府上算,江时叙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他冷声命令,“回府。”
这口气憋了一路,马车一停,江时叙便把江昭拦住,他语气极差,本想出口训斥,可话到嘴边,便看到江昭额前那块青紫。
再仔细些,甚至能在江昭眼角看到些许泛红。
江时叙皱了皱眉。
“你被晏大人打了?”
江昭一声不吭,她想绕开他继续离开,却被江时叙拉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
“你个傻子,听不见人话是吧。”
江昭一个不防被他拉了个踉跄,一头撞进他怀里。
江家本就是武将出身,江时叙一身腱子肉硬邦邦的,江昭撞红了鼻子,憋了许久的泪水瞬间绷不住了。
江时叙本是来找江昭算账的,可他刚发话,江昭便大哭,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未见过十几岁的男子当众哭泣。
“你…这大男人的,怎么跟个女娃一样娇气…”
江昭一把甩开他的手,带着哭腔冲着他大吼。
“不用你管!”
她脚步匆匆,也不知从哪来的神力,将江时叙一把推开,掀开车帘后径直跳下马车,脚步匆匆朝府内跑去。
二人闹出的动静不小,就连江凌言都不由侧目,他将方才江昭的模样尽收眼底,脸上也无波澜。
倒是江时叙,在众目睽睽下被人吼了一脸。
还是被江昭那个小傻子。
他胸腔内一股戾气压都压不住,眼中戾气尽显。
记起今日沈青词与他商量的事情,江时叙冷哼一声,他脸沉了下来。
明日定要江昭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