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晏为卿要来明州府?(2 / 2)

江昭见怪不怪,由着它去了。

这黑猫神出鬼没的,时不时来府上找她,听见有人来后又离开,既不撒娇要吃食,也不亮出爪子乱抓,只是单纯陪着她。

江昭闲来无事时,也会去后院喂猫狗。

每次都是将手上食物给这只黑猫吃饱了,才分给旁的狗,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

另外三条狗,一黄一黑一白,竖起耳朵上前,对着江昭摇尾讨好,祈求她将手中食物分一些给它们。

还有一条满身是伤的小狗,躲在角落,目光颤颤巍巍,不敢上前。

江昭每每都将手上剩余的食物放在墙角,任由他们争夺,抱着黑猫回府。

日光透过窗棂打在小榻,江昭惬意极了。

一手枕在后脑,一手执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小桌上放置着一个青花瓷盆,里头的冰块冒着凉气。

这是她在江南的第三年。

窗棂上垂着的轻纱窗幔随风摆动,比起京城的金瓦红墙,江昭认为明州府的江南水乡更胜一筹。

明州府乃富饶之地,商船如过江之鲫。

江昭玩心重,每隔三五日就拉着夏云出去采买,看了超过两眼的小玩意,一律买下来。

时常玩晚了,就随意进家酒楼用膳,她将明州府的酒楼吃遍了,最后总结,还是聚膳坊的菜品最合她口味。

江昭一觉睡到巳时二刻,也没人提醒她起身。

如此舒适的日子,江昭不可避免的圆润几分,细腻白皙的肌肤蕴着桃色,笑起来眉眼弯弯,福态娇憨。

脚步声远远传来,黑猫起身,朝窗外一跳,消失在转角。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小姐,您怎得又将窗子打开了?”

夏云双手捧着厚厚的一叠话本进屋,都是京城最为畅销的话本,今日刚到府上,她走上前将话本放在小榻上。

“您穿得又单薄,若是凉气入体,只怕下回小日子要疼了。”

江昭利索坐起身来,去翻那堆话本。

“一次罢了,我身子硬朗着呢。”

江昭翻了很久,也没翻到一本满意的,只能挑出一本略微顺眼的,继续躺下翻开。

“京城这批货是越来越不行了。”

自从叶千机倒后,他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死的死,逃的逃,就连话本都没人写了。

即使有,对江昭爱看的内容描写的极为隐晦,生怕被人找上门来。

夏云从柜中拿出一条小毯,盖在江昭腰腹,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江昭。

“小姐,这是谢公子让府上小厮交给您的信。”

谢砚白?

这是她三年前在明州府认识的一个书生,他脑子不错,人也勤快,江昭便同他一起开了间书铺,几年下来,也成了好友。

江昭来了兴致,连忙坐起身,从夏云手中接过信件,几下便将信封拆开,盘着腿坐下,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她经营的书铺表面向读书人卖四书五经这等圣贤书,实际上明州府那些烟柳之地的避火图都是从她这进货的。

也是借鉴了从前那话本商贩的经营模式。

有人庇护,江昭行事也大胆,既然买不到喜欢的话本,那就自己雇人去写!谢砚白办事利索,很快就找到了从前写话本的文人。

“夏云,我们晌午去聚膳坊用膳。”

快到时辰了,夏云服侍江昭梳洗,酷暑之日,如墨长发高高梳起,挽成一个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镶嵌宝石的玉簪。

江昭张开双臂,任由夏云给她系上绣着海棠样式的腰封系带,交领轻薄的烟粉襦裙随风款款动。

养了三年,江昭身前也是小有本钱,至少不至于在穿襦裙时,裙摆止不住地往下掉。

……

聚膳坊前站着一个书生,他一身浆洗发白的粗布麻衣,瞧着身形清瘦,眉目清冷。

江昭的马车缓缓停下,她一掀帘幕,瞧见那道欣长的身影,眉眼便弯了起来。

“谢砚白!”

少女声音又娇又俏。

那书生转过身来,眉目舒展,“江姑娘。”

江昭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谢砚白身旁,伸手一拍他胳膊,“走啊,怎么不进去啊”

谢砚白眸色温润。

“若是我先进去了,那这顿饭只怕是要算在我头上。”

江昭无语,“你如此小气,日后定然讨不到媳妇。”

谢砚白呵呵一声,面上又不失书生意气。

“哪比得上你呀,狗大户。”

谢砚白特地等江昭进门后,再跟着进来,他声线温和,再三同小二确认,这顿饭算在江昭头上,他才肯踏入挥金如土的聚膳坊。

谢砚白来到雅间,淡定得吩咐小二要准备几个瓷碗,好在他们用膳后打包带走。

江昭好心提醒他。

“现下正值酷暑,你就算带回去了,也早会馊的。”

谢砚白温和地看了江昭一眼。

“我带回去喂猪。”

“……”

江昭是常客,加上聚膳坊掌柜特地关照,总会给她留出一间雅间,等给他们上好菜,小二才跑去告诉聚膳坊掌柜。

他用颈间的帕子抹了把汗。

“沈掌柜,江姑娘今日来了,按照您的吩咐,上了八个最贵的菜,一起一百二十两银子。”

沈青词身着青衣,脖子上挂着一个金灿灿的财神吊坠,一手翻看账本,一手打着算盘,木珠嘎吱响着,听见“江姑娘”三字时,手上动作明显顿住,随后恢复如常。

他头也不抬,淡淡吩咐。

“吃完记得别让江昭走了,她前两次的饭钱还没结,今日不结银子不放人。”

小二连连领命下去。

江昭饭吃到一半,雅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凌言踏入雅间,他疏离的眸子在望见江昭对面的谢砚白时,眸色微敛。

谢砚白连忙起身,朝他行礼。

“草民谢砚白,见江知府。”

江凌言三年前被调到明州府,短短三年,已经成了知府。

他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江凌言缓步来到江昭身侧的位置坐下,先前不知他会来,也没留一副碗筷,等小二添了碗筷后,另外二人已经吃了个半饱。

江昭一边同谢砚白抢碗里的最后一块东坡肉,一边问他。

“你今日怎么来了?府衙事务不多?”

江凌言执起玉筷,去夹两人不愿吃的素菜。

“五日后京城的巡按使会到明州府,该安排都都安排好了,府衙难得几日清闲。”

江昭听得敷衍,手上使出巧劲,从盘中夺过最后一块东坡肉,颇为自豪地朝谢砚白扬起下巴。

江凌言声线平淡。

“晏太傅作为钦差大臣兼江南巡按使,会在明州府待半月。”

江昭筷中的东坡肉“啪”得一声掉回盘里,被谢砚白眼疾手快地抢走。

她不可置信地侧头朝向江凌言,一双杏眼瞪大。

“晏为卿五日后要来明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