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绾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我舍不得打他……哈哈哈……”
听见她的笑声,钟溪午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知道凌妤绾的痛不是几句玩笑就能治愈的,但至少此刻,他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阴影。
“你打他理所当然嘛!我女朋友打我,我还要问她手疼不疼。”他继续插科打诨,眼前浮现出裴允拧他耳朵的样子。
“允允揍你是应该的。”凌妤绾的声音终于有了些生气。
挂断电话后,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那种被怪兽撕咬的感觉又来了——它啃噬着她的理智,让她不断想象最坏的结局:檀健次失望的眼神,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变成她父母那样同床异梦的陌生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凌妤绾的左脸火辣辣地疼,但那些疯狂滋生的念头确实被打散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走向浴室。
冷水拍在发烫的脸颊上,镜中的女人眼睛通红,但神情已经平静下来。
凌妤绾关掉了床头灯,黑暗立刻吞噬了整个房间。她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空调指示灯发出的微弱红光,像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翻身。左侧卧。
数到第两百只羊。
换成右侧卧。
把枕头翻个面。
所有助眠的方法都试遍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脑海中不断闪回檀健次今晚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伸到一半又收回的手,越是回想,胸口越是发闷,像是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她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又锁上——凌晨两点十七分,太晚了。况且能说什么呢?说“对不起我又在胡思乱想”?说“我害怕重蹈父母的覆辙”?这些话光是想想就让她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