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死寂一片,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沼泽,迅速弥漫开来,紧紧攫住每个人的口鼻。
那血腥味与梁子翁那不成形状、仿佛被巨锤砸烂的西瓜般的头颅,以及其中迸裂四溅、红白相间的脑浆,还有碎裂骨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挑战人类感官极限的恐怖景象,让不少胆小者当场弯下腰,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金镶玉俏生生立在那片狼藉之旁,一袭鹅黄衣裙依旧纤尘不染,衣袂无风自动,飘飘扬扬,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宛若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然而,就是这仙子般的人物,那双欺霜赛雪的白皙小手上,点点猩红血迹尚未干涸,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妖异而刺眼。
那血迹无声地提醒着众人,方才那血腥、残暴、干脆利落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正是出自这双纤纤玉手。
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百无聊赖,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而非一个成名已久的老怪物。
众人死死盯着梁子翁那摊模糊的血肉,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万年玄冰瞬间冻结,从惊愕到呆滞,再从呆滞到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们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成针尖大小,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想惊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梁子翁,就这么死了?
那个在江湖上凶名赫赫,采长白山老参、以毒蛇异血修炼邪功,动辄杀人盈野的“参仙”梁子翁,那个不久前还气焰熏天,狂妄叫嚣着要亲手拧下苏寒脑袋,将其挫骨扬灰的梁子翁,就这样变成了一滩蠕动的肉泥,连一句遗言、一声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
更让他们心胆俱裂,神魂欲裂的是,他甚至没能逼出苏寒本人的一根手指头,连苏寒府上一个看上去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婢女都打不赢!
不,那不叫打不赢,那叫……戏耍!屠戮!
整个过程,从金镶玉出手到梁子翁毙命,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压!
金镶玉自得了苏寒那几句轻描淡写、仿佛随口敷衍的提点后,整个人的气质与实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战斗力简直是坐了火箭般爆炸性增长。
她追着梁子翁打,压着梁子翁锤,每一拳都带着裂石开碑的巨力,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角度刁钻狠辣,最终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他活生生锤死当场!
那场景,比最凶残的猛兽搏杀还要直接,还要震撼!
“嘶……”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猛地倒抽一口冰冷的凉气,那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压抑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悄然蔓延:
“我的老天……这么说来,苏公子似乎也……并非算无遗策,神机妙算啊。
他先前还说金姑娘要十招才能击败梁子翁,可,可这现实……”
说话之人声音都在颤抖,指着那摊肉泥,结结巴巴地继续道:
“这分明……只用了七招!仅仅七招!就把那个不可一世的梁子翁,打成了一滩烂泥!”
“你眼瞎,你找死。苏寒的婢女只用七招就杀了大宗师境的梁子翁。”
“七招都没抗住,不用十招,梁子翁就死了。”
人群中的完颜康,此刻已是面无人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连带着牙齿都在“格格”作响。
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直勾勾地盯着那滩血肉,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金镶玉,嘴巴微张,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徒劳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喃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