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锦衣华服,金线勾勒的繁复花纹在昏黄天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与这荒凉景致格格不入。
他立于沙丘之巅,身后一众白驼山庄弟子如松柏般肃然而立,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眺望着对面沙丘上那个身影,神色淡漠一如这片亘古荒原的苏寒,语气中交织着不甘、些许敬佩,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苏寒,西夏一役,我欧阳克输得心服口服。
那一败,也让我看清了自己武功的不足。正因知道不足,我才更珍惜这一身来之不易的修为。”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如鹰,炯炯放光,“所以,我希望你也一样,珍惜自己修炼多年的武功,不要轻易断送!”
苏寒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开始吧。”
三个字,简洁明了,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不喜欢说废话,也不喜欢听废话。”
“你……”欧阳克胸口一阵发闷,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砸中。
他英俊的面容瞬间涨红,旋即又泛起青白,最后只余下深深的无力与憋屈。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去,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长叹,摇了摇头,道:
“也好!这里是西域,不是西夏!这是我的地盘,今日,我便要光明正大地打赢你,为我白驼山庄正名,也为我自己正名!”
话音刚落,他绣着金线的宽大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猛地一拂,身后二十名身着统一青色劲装、面容姣好却神情冷峻的女子翩然掠出。
她们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手中各持一柄细如柳叶、寒光闪闪的软剑。剑光交织如网,刹那间布下一个玄奥繁复的阵势,剑气森然,隐隐竟有风雷之声激荡,卷起阵阵沙尘,迷人眼目。
欧阳克眼中精光暴涨,那份得意与自信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已预见了苏寒狼狈的模样。
他朗声道:“苏寒,先让你尝尝我这道开胃小菜——天罡蟾蜍剑阵!”
“呵呵,有趣。”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金镶玉莲步轻移,如一朵娇艳的沙漠玫瑰,在肃杀的氛围中骤然绽放。
她从苏寒身后娉婷走出,媚眼如丝,顾盼生辉,对着欧阳克道,“这等热闹,怎少得了我金镶玉?我先来会会你的剑阵。”
苏寒侧目看了看金镶玉,见她神态自若,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与跃跃欲试,便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仿佛金镶玉的请战再寻常不过,算是默许。
金镶玉缓步往前,腰肢款摆,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偏又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飒爽。
那模样,不像是去参加一场生死相搏的比试,倒更像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饭后出来遛弯消食,轻松惬意,与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转眼间,那二十名青衣女子身形疾速变幻,如鬼魅般穿梭,已将金镶玉团团包围在剑阵之中。
剑尖斜指,寒气森森,剑锋上反射的夕阳余晖,晃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