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紫阳仙踏空而去,说是去为宗门大比做准备。
可谁都不知,紫阳仙在走之前,偷偷去了趟少四客栈。
那日曲歌,关了客栈,支走摇光。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紫阳仙闲逛长街,在离客栈百米处,悄然掐诀,隐去身形,鬼鬼祟祟,绕到客栈后院,贴着后门,溜了进去。
“吱呀——”
不过片刻,少四客栈,大厅后门,推开条缝,探出个乱蓬蓬的脑袋。
大厅内,曲歌备好“灵杏”,酒香混着窗缝漏进月光,在坛中画出一道银溪。
见紫阳仙蹑手蹑脚模样,曲歌嗤笑一声:“师叔这般作态,倒像是来偷东西的。”
“小丫头片子,嘴里没个好话。”紫阳仙一屁股坐在凳上,撞得桌案上酒碗,叮当乱响。
紫阳仙抄起酒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口,可酒还没进肚子,屁股还没坐热乎,曲歌就当头问来:“你要带那小子去八谷?”
紫阳仙放下酒壶,略带调侃:“怎么的,不带他去,难不成带你去啊。”
曲歌秀手微抖,满碗酒水,益处几滴:“您老莫不是让雷劈坏了脑子?”
紫阳仙一瞪眼,酒气混着口臭喷了曲歌满脸:“你脑子才叫雷劈了。”
“我不是这意思!”曲歌急了,前倾身子,灵灯在瞳孔里跳成两簇火,“您老八谷之中,隐忍多年,突然这么一折腾,万一露馅儿了咋整?”
“露馅儿?”紫阳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牙,“那不正好?全推那小子头上!就说捡来的小家伙,是魔族妖人,祸害师门!”
曲歌差点蹦起来:“您老这……”
“咋的?舍不得了?”紫阳仙贱兮兮凑近,“莫非是瞧上那香香的小相公了...……”
“滚蛋!”曲歌抄起抹布就往紫阳仙脸上甩,“我是怕您老玩大了,把自己搭进去!”
紫阳仙一把接住抹布,表情突然正经:“放心,上面那老东西,最近动静不对,我得把这潭水搅浑了,看看能不能进入看看,这小子是个扣,还有别人惦记这小子呢,你放心,我已上报坛主,定然保这小子周全。”
曲歌叹了口气,喉结滚动:“行吧,您老也悠着点儿。”
“我这有数。”紫阳仙起身要走,忽又回头:“对了,潇澜那孩子,你帮我照看着点儿。”
曲歌眉毛一挑:“哟,这么上心?该不会是您老私生子吧?”
“调侃师叔?”紫阳仙狞笑一声,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想死是吧?那孩子有天赋,让他进了八谷可惜,我把他放到这来,就是想把他拉到我们血雾沼泽来。”
“哎哟!”曲歌捂着脑门直跺脚,“知道了,您老下手轻点儿啊!”
紫阳仙哈哈一笑,甩袖走人,再次掐诀,身形再现,已在少四客栈百米之外,夜风卷着几片枯叶,追着背影打转,破锣嗓子,哼着小调,渐渐混进了打更人的梆子声中。
……
紫潇澜这边送走师父,那边仙城便传来消息。
这日清晨,鹤唳清越,有灵鹤破云而来。
城卫传音紫潇澜,紫潇澜上城迎接。
鹤背上小仙拱手作揖,下鹤行礼:“奉仙城谕令,临城主事玩忽职守,纵容奴隶买卖,即日革职查办,由紫潇澜兼任临城主事,整顿城务。”
紫潇澜接过主事印,滴血上印,青铜印上铭文泛起青光,视为继任。
紫潇澜也是个急性子,当即长剑凌空,踏剑而起,直飞临城。不虚三刻,按落剑光,踏进城墙,只见城卫,歪斜打盹,毫无反应,怒上心头,一人给了一脚:“有仙家到,为何不开阵?”
城卫睡眼朦胧,且看紫潇澜手上,端着主事印,知道是新任主事,不敢搪塞,求饶说来:“小人不察,小人不察,阵石在人皇殿中,现由主薄看管。”
“在莫偷懒。”紫潇澜冷哼一声,直奔人皇殿。
“主事大人!这是阵石。”主薄收到消息,跪拜迎接,交上阵石。
紫潇澜指尖轻点阵石,青玉石面,黯然无光。
紫潇澜当即带队巡查阵眼,发现阵眼之中,灵石早已枯竭,追问之下,才知灵石已枯竭三月有余,怒声呵斥:“阵石灵力枯竭三月有余,竟无人上报?”
紫潇澜声音不重,却惊得众人汗如雨下。
“小人不知啊!”主薄嘴上说着不知,其实心里清楚,上任主事,早知自己,即将卸任,将大阵灵石,席卷一空。
好在紫潇澜唯一不缺的就是灵石,也没深究,当即填充阵石,勘察城务。心道当务之急,是于两城之间,修建传送法阵,方便照应。
一番巡视,紫潇澜看中元家别院,传音元应龙,府上说话。
当夜,潇澜府书房。
“恭喜恭喜,潇澜上仙,执掌双城。”元应龙踏着月色,弯腰入门,靛青长衫,都快垂到了地上。
紫潇澜查对税务,头也不抬:“你们元家临城别院还用不用,不用我买下了。”
元应龙上前两步:“说什么买,那本就荒废了,上仙拿去用便是了。”
“这种小事,还要卖我个人情?”紫潇澜搁下朱笔,冷眼看去。
“上仙误会了。”元应龙赶紧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掀开是株,九叶灵芝,灵气氤氲:“我这有事,与主事讨些便宜。”
紫潇澜盯着元应龙,没接锦盒。
元应龙见紫潇澜不接,自顾将锦盒放在案几上,眼中几分苦笑,开始卖惨:“不瞒上仙,元家因这事,被仙城处罚,加了三成草药税,这灵药生意,是做不成喽。”
紫潇澜指尖轻叩桌面,声音重了几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