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檀府。
檀疏意与自己的父亲刚爆发完一场争吵。
起因是檀疏意吃饭的时候先于檀侍郎夹了菜,檀侍郎就毫无征兆地掀翻了桌子。
满桌汤汤水水全部被掀翻在地,一大碗热汤险些洒在檀疏意腿上。
幸亏他躲的及时,否则这碗汤非得让他的腿烫出大片的泡不可。
檀疏意没忍住,说话重了几分。
檀侍郎抡起胳膊就甩了他一巴掌,骂的他狗血淋头。
大概意思就是他没有教养,外室生的就是如此云云……
檀疏意向来脾气坏,当即说了不少大不敬的话,惹的檀侍郎暴怒。
不仅摔了碗筷,还让他滚回去反省。
总之,这顿饭闹的很难看。
檀疏意正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任由白容在外面轻声细语的哄。
“意儿,你听话,就去跟你爹低头认个错,好不好?”
回应白容的是砸在门上的瓷瓶。
“这孩子!”
白容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泪。
“夫人,还是让小少爷自己待一会儿吧,老爷打他这一巴掌,着实太重了些。”
白容面露疲惫,扶着丫鬟的手:“罢了,让府医去看看意儿的脸。”
脸有多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真是,这一家子,从老的到小的,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屋内,檀疏意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脸颊,越想越气愤。
咣当——
铜镜砸在地上,镜片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自从上次檀侍郎被陛下下令打了三十大板后,脾气就越来越狂躁了。
这三十大板打的重,打的檀侍郎没了半条命,一个多月都没下过地。
可是他不能下地是一回事,皇帝可没说他能借此机会在家养伤。
所以,每日凌晨天还没亮,檀府的下人就得把自家大人从被窝里抬出府。
官员的马车最多只能走到宫门。
而从皇宫门口到勤政殿这段距离,就要靠檀侍郎自己一点点扶着墙走过去了。
他走着的路上,时常会遇见巡逻侍卫也就罢了。
可偏偏,路上还有许多同僚,将他这副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而从前被檀侍郎打压过的人,也趁此机会落井下石,用各种言语暗讽他。
檀侍郎官场失意,只好在家中找回面子。
没办法,谁让檀侍郎好死不死,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靖王?
即使靖王表现的不像是想谋权篡位的样子,但是朝臣们都觉得
——靖王之所以还能按捺的住,不过是因为篡位这个做法不够名正言顺罢了。
一旦大周帝薨逝,他们不信靖王会放着皇位不去抢。
届时,皇权颠覆,斗争一定异常惨烈。
如今他们只能祈祷,那一日晚点来。
所以檀侍郎这口气,无人能替他、也无人敢替他出。
就算是三皇子,也只不过在锦衣卫打完后,让人拿着补品药物安慰了几句,丝毫不敢提旁的。
“我怎么命这么苦……”
檀疏意呜咽哭着,他想找人倾诉,却发现几乎已经找不到人了。
没办法,他只能写信给周厌。
希望这个从前看不上的追求者能够给他安慰。
殊不知,周厌看了他洋洋洒洒的一篇真情实感的诉苦信后,嗤笑一声:
“活该。”
随手把信就丢到了地上。
周厌闭上眼,身后丫鬟替他揉着肩膀,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从前,他对檀疏意那么好,可是檀疏意却看不上他,还出言羞辱他。
如今没有人围在檀疏意身边,却想起他来了。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给檀疏意使唤?
不识好歹的东西。
周厌摆摆手,吩咐道:“以后他的信,一概不收,若有事,让他自己跪着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