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说笑,远处忽传来一阵清脆的鸣叫声,声音高亢有力,令人心颤不已。往天空极目远朓,有一只苍鹰翱翔。速度极快,划破云海,鸣叫声越来越急,似离弦之箭,直射山顶高台。
仲品早已跃上高台,挡在三人之前,站立崖边,运气高呼道:“万仞贤弟,此来何为?速来拜见新任天权星主!”
李书尘心惊:远处飞翔着的苍鹰,竟然是人?
话音未落,苍鹰越发近了,一道道声音,自云中断断续续传来:“属下……北境……寒鹰堂……张万仞”,说到最后一个“仞”字,只见一团褐色人影急射前方,翻身落地,前膝着地,双手抱拳,口中接着叫道:“拜见天璇星主、摇光星主”,看了看李书尘,略顿了一下,又叫道:“天权星主”。李书尘定睛一看,却是一名老者,浑身穿着一件褐色羽衣,自头顶、肩膀到裤脚,都有羽毛装饰。想来应该是件灵宝,或可用于飞行,在空中远远望去,可不就像一只苍鹰吗?
陆天璇沉声问道:“你不跟着天玑星主在北境闭关,怎么忽然来到玄元洞天了?”那老者张万仞满头大汗,急道:“三月前,南离剑圣沈千秋送来一封战书,星主阅毕即刻出关,秘密潜入玄元洞天,属下不敢阻拦,心想沈千秋屡战屡败,自取其辱而已。于是跟随星主回到了洞天的金鳌岛,可谁知才上岛,竟然发现,沈岳已带红衣剑士,将金鳌岛门人二十余口,屠戮殆尽。”话说到这,声音已略带哽咽。
仲品脸色一变,肩头略晃动,恨道:“一甲子前,我见沈岳年龄不大,刚修成元婴不易,只打断他三根肋骨,以示惩戒,早知今日,就不该留这个祸根。”
摇光叹道:“愈演愈烈,两人已纠缠半生,仇恨更连绵至子孙后代,如何是好?”
张万仞继续说道:“天玑星主暴跳如雷,沈千秋适时出现,两人战于金鳌岛,想不到沈千秋竟然已突破至出窍境,与天玑星主势均力敌,而星主不久前晋阶再次失败,身上已然重伤,属下恐怕……”
摇光急道:“四哥战况如何?”
张万仞结结巴巴道:“两人已不眠不休连战四日,沈千秋剑法狠辣,不死不休,而星主渐落下风,属下不得已,击退沈岳,急驰而来,望两位星主出面,或可化解一二。”
陆天璇怒道:“过了五百年,恩恩怨怨谁能说清,本是糊涂账,还是水火不容,难道非要见个生死吗?”
摇光叹道:“七妹玉衡若在,或可止住二人博杀,此时两人成见已深,制不住了”。
陆天璇眉头一扬,指着李书尘,对仲品、张万仞两人说道:“天权星主刚刚归位,我与摇光贤弟不在时,所有事务可由天权星主定夺,若我三人都不在。仲品,你可便宜行事。”
仲品低头应了一声。
摇光也说道:“传令下去,紫薇盟所辖,无论洞天,抑或中洲、东荒、北境各宗派、岛屿洞府,一律听天权星主号令。”
李书尘一惊,这难道便是要甩锅?事情都丢给我,二哥和五哥难道这便要离去了?正要推脱,陆天璇已抢先说道:“事情紧急,再耽搁时日,四弟危矣,六弟,一切全靠你了。”
摇光也上前道:“杂事自有仲品处理,大事不能定夺,方才请示于你,专心修炼,不用烦忧!”
李书尘推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应承。两位星主迫不及待,只打个招呼,嗖的一声,如流星一般射向天际,再也不见了。
仲品带着张万仞见过李书尘,简单寒暄几句,张万仞便匆匆告罪而去。见他身形一抖,一冲向天,张开双臂,真如一只苍鹰般振翅而去。
仲品解释道:“张堂主多年修炼神鹰诀,辅以法器‘天翔羽衣’,展翅高飞,全力运使,可日行五千里。”李书尘咋舌:“紫薇盟内竟有这等奇人异士?”
仲品引着李书尘走下山巅,边走边聊,此时笑着回应道:“星主不知,紫微盟下辖三教九流、各色宗门教派甚多,有几位奇人异士毫不稀奇”。李书尘好奇问道:“似仲老这般,修成元婴之士有几位?”。
仲品急忙道:“在星主面前,可不敢称老,紫薇盟内若有幸修成元婴,便可独领一个高阶宗门,如属下便负责玄元洞天的独望峰,张堂主掌管北境的寒鹰堂,似我二人这般元婴修士,足有十二人之多。”
李书尘一惊,心中止不住的惊涛骇浪,紫薇盟竟有如此庞大力量。在南疆,无相宫几乎可只手遮天,也不过凭着朱正武的元婴修为,简直是坐井观天。
见李书尘不语,仲品小心翼翼问道:“星主可是担忧天玑星主安危?无须多虑,天璇星主已是大乘修士,天下没有他摆不平之事。”李书尘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不知天玑星主与沈剑圣有何仇怨,竟然五百年未解,如今更是祸延子孙?”
仲品缓缓道:“属下所知不多,只听说,昔日沈千秋为万剑阁弟子,而天玑星主本是一名散修,独霸金鳌岛,自号金鳌岛主‘楚狂徒’。玉衡星主与两人相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属下不清楚。只是五百年前,玉衡星主在‘天诛’大劫中香消玉殒,自此,楚天玑星主便与沈千秋反目成仇。”李书尘忽道:“又是‘天诛’,究竟什么是‘天诛’大劫?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命运被他改变!”
见李书尘恼火,仲品不敢插嘴,待李书尘面色平静后,再继续道:“那时沈千秋实力不足,而金鳌岛早就被紫薇盟收编,楚狂徒晋升化神后,被授予天玑星位,修炼圣品星辰诀,功力大进,将沈千秋打得遍体鳞伤,抱头鼠窜,直逃回南疆,后来两人也有过几次交手,战况都是一边倒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