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胡惟庸这边,原因更是不言自明。
因为芯子已经换了。
新来的胡惟庸听到李善长的名字,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愿意主动接近?
因此,种种巧合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不冷不热、不尴不尬的状态。
当然,双方曾经定下的婚约并未取消。
李善长觉得没必要,毕竟胡惟庸只是因病辞官,并非被人排挤或得罪朱元璋被贬。
谁知道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又会东山再起?
不过是自家侄子娶妻而已,能维持与胡惟庸的政治联盟,何必取消?
而胡惟庸嘛,压根就忘了还有这回事儿。
他天天沉浸在美酒佳肴中,忙着钓鱼、种地、歌舞等乐事,哪还记得有这么个婚约在。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眼下李善长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坐着马车去胡府,亲自找胡惟庸谈退婚的事。
没办法啊,即便他想与胡惟庸结亲,也抵不过朱元璋的忌惮!
他总不能与朱元璋对着干吧!
尤其是之前的空印案,余波未平。
李善长此时愈发觉得丞相之位不好坐,仿佛成了高危职业。
每日工作量巨大不说,最重要的是,朱元璋下手太狠。
要不是李善长始终相信朱元璋不会对淮西老兄弟下手,他恐怕早就跑了。
唉……想想都是泪啊。
就在李善长思绪纷飞之际,马车缓缓停下。
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牌匾,李善长长叹一声。
“去吧,跟门子说一声,就说李善长来访!”
胡义气喘吁吁地跑到后院,从脂粉堆里把胡惟庸拉了出来,告诉他李善长来了。
如今正在正堂里喝茶呢。
胡惟庸一听李善长上门,顿时有些纳闷。
这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按理说,但凡李善长有点政治智慧,都应该离自己远远的啊。
前后两任丞相若是关系过于亲密,朱元璋岂能安心入睡?
然而,李善长既然已经登门,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毕竟是当朝重臣,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胡惟庸匆匆换了衣服,快步赶到正堂,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善长。
两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寒暄,虽然虚情假意,却也是必不可少的礼节。
寒暄过后,李善长终于切入正题。
“惟庸,今日为兄前来,实有一件烦心事想请你帮忙,还望贤弟能伸出援手!”
胡惟庸心中顿时一紧。
不妙!
这老家伙是不是要算计我?
好在胡惟庸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虽急,脸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问道:
“善长兄但说无妨。”
他自然不会先答应,谁知道这老家伙会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哪有先答应的道理。
此刻,胡惟庸甚至有些后悔让李善长进门了。
李善长犹豫片刻,终于道出了来意。
“惟庸贤弟,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李佑,之前与贵侄女有过一桩婚约,如今他却看上了别的女子,死活非她不娶。
老朽实在无奈,想与贤弟商量一番,能否将这婚事退了?以免将来伤了咱们两家的情谊。”
退婚!
这两个字一出,胡惟庸顿时一愣。
好熟悉的字眼啊!
大明也要有自己的退婚流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胡惟庸咂了咂嘴,仔细一想……
嘶……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桩婚事!
不过……李善长要退婚?
好啊!
简直太好了!
虽然这事传出去后,胡惟庸的面子算是彻底丢了,估计胡李两家从此也要老死不相往来。
但……对胡惟庸来说,这不正是好事吗?
将来的李善长案,怎么也不会牵连到自己,更不用担心李善长找上门来。
若没有今天这一出,他到时候还得费心琢磨如何拒绝。
眼下倒是正好,什么都不用做了。
关系都断了,彻底翻脸了,谁还敢说他们两家日后有勾结?
胡惟庸想通之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即便心里再得意,此刻也不能表露出来。
于是,胡惟庸一脸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怒意,看向李善长,等待他的解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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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胡惟庸那“难看”的脸色,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李善长只能苦笑。
他非常理解胡惟庸的心情!
如果今天是胡惟庸到他府上提出退婚,他恐怕会当场发火。
因为这简直是的打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定下,不仅是两个年轻人的终身大事,更是两个家族的联姻。
哪有说好的事情还反悔的?
更何况是一方直接上门当面退婚。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这无异于当面羞辱。
但是……李善长的理由,能说吗?
他能告诉胡惟庸,这其实是朱元璋的暗示?
李善长担心朱元璋一怒之下会直接除掉他?
而且,现在的他,其实也有些看不上胡惟庸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