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河北吴桥“鸡窝藏刀”凶案8(2 / 2)

“他姐说,他出狱后总抱怨社会不公,说打工赚的钱不够花。”小李翻着通话记录,“案发前一周,他给狐朋狗友转账八百元,附言‘最后一票’,现在看来,就是指崔秀琳的1200元现金。”

张建国站在院子里,看着李父蹲在鸡窝前抽旱烟。老人的后背佝偻,像张绷断的弓:“我揍过他三次,拿皮带抽,笤帚疙瘩打,可他就是不长记性。后来我想,等他结婚生子就好了,谁知道……”烟锅里的火星明灭,“怪我,常年不在家,让他觉得没人管得了他。”

回到刑警队,张建国将李树林的成长轨迹画成时间轴:15岁少管所,19岁监狱,27岁再次犯罪。每个节点都伴随着家庭的缺位和外界的不良影响,像滚雪球般,将一个调皮的少年变成了床下的潜伏者。

“你发现没有?”他对着小李晃了晃三年前的现场照片,“上次盗窃,他在床下铺了纸板,这次铺褥子,每次都在优化犯罪手法,却没人教他什么是对错。”张建国的手指敲打着“家庭教育缺失”几个字,“他的字典里,没有‘后果’二字,只有‘如何不被发现’。”

第八章的结尾,张建国在调查报告中写道:“李树林的堕落不是突然的雪崩,而是无数片雪花的累积——母亲的溺爱让他无视规则,父亲的暴力让他学会反抗,监狱的恶习让他沦为犯罪的傀儡。当他在床下铺开褥子的那一刻,铺的不是等待的舒适,而是童年阴影的倒影。”

窗外,暮色漫过镇东镇的牌楼,李树林的童年老屋在夕阳下投出长长的影子。那个曾经在鸡窝偷喂粮食的男孩,那个在床下躲藏三小时的少年,终究在家庭与社会的双重失焦中,变成了夺走他人生命的凶手。而墙上那张“优秀学员”的奖状,此刻正被晚风吹落,像一片无人收殓的枯叶,飘向罪恶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