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某全点点头:“那时候地窖空着,我想先藏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处理。可后来越想越怕,就用木盖盖上了。2005年我要走的时候,担心木盖不结实,就换了块水泥板,想着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了。”
“为什么不直接掩埋?”
“我……我不敢。”周某全低下头,“而且地窖平时没人去,我以为……以为永远不会被发现。”
这时,小张推门进来,附在陈建军耳边低语:“法医在周某全右臂内侧发现了陈旧性抓伤,形状和骸骨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吻合。”
陈建军点点头,转向周某全:“梅梅死的时候,是不是抓了你?所以你才戴着手套处理尸体,结果不小心丢了一只?”
周某全浑身一颤:“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在骸骨左手发现了一只劳保手套,而你弟弟周保国说,你当年经常戴这种手套干农活。”陈建军拿出手套的照片,“这只手套,是你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小心掉的?”
“我……我当时太慌了,没注意到手套掉了。”周某全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梦见她,梦见她站在地窖里,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所以你就带着方某莹私奔,隐姓名名?”陈建军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梅梅的父母这十八年是怎么过的?他们每天都在盼着女儿回家,直到我们找到他们做dNA比对。”
周某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又被痛苦取代:“我知道错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审讯结束时,天已经亮了。陈建军站在审讯室门口,看着周某全被带走的背影,想起方某莹在抓捕后说的话:“他其实是个胆小鬼,连杀了人都不敢承认,只会躲在我身后。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村里没人容得下我,只能跟着他跑……”
回到警局,老周已经等在办公室:“dNA比对完全吻合,水泥板上的血迹也确认是梅梅的。另外,我们查了周某全的缓刑记录,他杀人时确实还在缓刑期,动机成立。”
“卓某超那边呢?”陈建军问。
“排除了。”老周摇摇头,“他虽然有前科,但案发时才十岁,不可能作案。之前的怀疑只是干扰项,真正的凶手还是周某全。”
陈建军望向窗外,晨光中,警局大院的国旗正在风中飘扬。十八年的悬案终于告破,可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梅梅的照片被贴在公告栏上,旁边是周某全的抓捕照,两张照片隔着玻璃相望,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周某全没有打开那扇门,或者梅梅没有敲开那扇门,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小张感慨道。
“可惜没有如果。”陈建军转身走向会议室,“通知检察院,准备起诉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建军翻开结案报告,笔尖悬在“周某全”三个字上方。窗外,不知谁家的收音机正在播放新闻,声音隐隐约约:“近日,禹城市警方破获一起十八年前的杀人藏尸案……”
他轻轻落下笔尖,在“犯罪嫌疑人”一栏写下最后的结论。至此,这起横跨近二十年的白骨谜案,终于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