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长明灯在谢昌宏脸上投下青灰色阴影,他盯着桌上的20元纸币复印件,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就为这破钱?他卖我假止咳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兄弟在厕所抽搐的样子?”笑声戛然而止,指节敲在桌面上,“三瓶水卖我一千五,兑的全是自来水!”
李建国看着对方扭曲的表情,想起物证室里那瓶残留的“止咳水”——透明液体里漂浮着未溶解的葡萄糖颗粒,根本不含任何有效成分。谢昌宏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垢,与河床打捞匕首时发现的土质完全一致。
“所以你让张某成、李某信去教训他?”李建国推过谢昌宏的银行流水,8月20日的八千元转账格外醒目,“这是王某家退给你的毒资?还是你敲诈的封口费?”
男人的肩膀骤然绷紧,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他断了我的财路!”声音突然哽咽,“我在道上混了十年,第一次被人骗得这么惨……他还骂我‘吸毒的都是孙子’,你知道那有多难听吗?”
监控录像在李建国脑海中回放:谢昌宏进村后,张某成和李某信换乘摩托车的瞬间,他曾抬头望了眼村口的摄像头,嘴角扯出冷笑。那个表情,与三年前抢劫罪庭审时如出一辙——自信能逃脱法律制裁。
“说说那把匕首吧。”李建国翻开法医报告,刃口划痕的比对结果用红笔圈出,“双刃设计,着力点在左侧,和你左利手的习惯吻合。”他突然抽出谢昌宏的前科照片,“三年前你用的也是这种匕首,刺中受害者腹部,这次却选了腿部,为什么?”
谢昌宏的瞳孔猛地收缩,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左腰——那里曾有一道刀疤,是狱中斗殴留下的。“我没想杀他!”他突然吼道,“就想让他躺半个月,谁知道张某成那小子手滑,刀偏了……”
技术组的敲门声打断了审讯。小王抱着文件夹进来,紫外线灯照射下的20元纸币在投影上泛着荧光:“三组指纹,除了死者和网管,第三组属于谢昌宏,采集时间是8月30日下午四点,地点在帝豪KtV。”他又递出张照片,“同时提取到张某萌的掌纹,她当时在场。”
李建国盯着照片里张某萌紧握纸笔的手指,想起她手腕的梅花纹身。原来案发前一天,谢昌宏在KtV当着她的面,将整捆新钞分发给张某成和李某信,特意叮嘱:“用20元买烟,他不会怀疑。”
“你让张某萌骗王某家独自收摊。”李建国敲了敲死者最后的定位消息,“00:23分的笑脸表情,其实是你用张某萌的手机发的,对吧?你早就知道她聚餐时会喝酒,趁她上厕所拿走手机,伪造死者‘一切正常’的假象。”
谢昌宏的后背重重砸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终于承认,案发当晚自己躲在巷口拐角,看着张某成刺出第一刀后,因死者的咒骂失去理智,大喊“往腿上捅”。那个瞬间,他忘记了张某成是左利手,更忘记了双刃匕首的致命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