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军盯着亮片,突然想起何大刚聊天记录里的一句话:“上次给丽丽买的耳坠她很喜欢,说蝴蝶翅膀会反光。”丽丽是他三个月前聊过的网友,而死者耳坠正是蝴蝶造型。这难道只是巧合?
“把何大刚接触过的所有女性列个表,”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特别是戴过银色蝴蝶耳坠的。另外,查他卖车的转账支票,资金流向是否真的到了王秀英账户。”
银行经理调出转账记录时,陈立军的眉头越皱越紧:4月1日的支票确实转入了王秀英账户,但当天下午,这笔钱就被分三次取走,每次两千,Atm监控显示,取钱的是个戴黑色帽子的中年男人,并非何大刚口中的“贵州辣妹子”。
“秀英呢?”回到阁楼时,陈立军盯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孩。她有些慌乱,从围裙兜里掏出张车票:“我、我其实不认识他,他说给我两百块,让我假装他女朋友应付警察……”
真相渐渐清晰:何大刚早就计划逃离东海,用“见网友”做幌子,甚至花钱雇人扮演女友,只为掩盖自己卖掉面包车的真实目的。但他的不在场证明依然成立——3月28号案发时,他确实在化肥厂值夜班,监控和考勤记录无可辩驳。
硬卧车厢的灯光忽明忽暗,陈立军望着窗外飞逝的群山,手中的钢笔在何大刚的笔录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这个离异男人的行为充满矛盾:他精心伪造了逃亡的借口,却在关键时间点拥有铁证如山的不在场证明;他频繁网聊寻找情感寄托,却对每个“女友”都保留着戒心。
最让他困惑的是那片银色亮片——如果何大刚不是凶手,为何他的面包车里会有与死者耳坠相似的碎片?难道凶手在嫁祸张大海失败后,又将目标转向了何大刚?或者,这两人之间存在某种尚未发现的联系?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张发来的消息:“陈队,何大刚的前妻说,他去年曾因网聊被骗过五千元,对方用的就是银色蝴蝶耳坠做头像。”
陈立军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死者耳坠的特写: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细腻如真,边缘还有处小缺角,像是被指甲刮蹭过。而何大刚面包车里的亮片,恰好缺了相同的边角——这不是巧合,是凶手刻意留下的镜像线索,用相似的物品将无辜者拖入泥潭。
列车在凌晨三点驶入东海站,夜风带着潮气扑进站台。陈立军摸着口袋里的证物袋,耳坠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只永远无法展翅的蝴蝶。何大刚的案件暂时画上句号,但凶手的布局才刚刚开始——那些在社交软件上闪烁的头像,那些藏在键盘后的谎言,正编织成更大的网,等待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当陈立军将何大刚的资料归入“排除嫌疑”档案时,技术员小林突然冲进办公室:“陈队!死者的dNA比对有新发现——在何大刚常去的‘缘来网’婚恋平台上,有个用户的注册信息显示,她曾和死者使用同一台电脑登录。”
屏幕上,用户Id“静待花开”的资料照片里,女人戴着和死者同款的银耳坠,注册地址显示为“东海县石梁河镇”——正是何大刚的老家。而注册时间,正是3月28号案发当天的上午10点。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突然贯通:凶手通过婚恋网站锁定目标,利用何大刚的网聊习惯和离异身份,伪造出一系列误导性证据,甚至借用他的电脑注册账号,将水搅得更浑。而何大刚卖掉面包车、逃往贵州的行为,不过是凶手计划中的一环,用来转移警方视线。
窗外,春日的阳光依然明媚,陈立军却感到背后发凉。这个躲在阴影里的凶手,远比他们想象中更狡猾——他熟知每个嫌疑人的弱点,懂得利用现代社交网络编织陷阱,甚至能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