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三殿下为何要陷害胡进?
那个所谓的户部侍郎又和此事有何关联?
这一切的谜团,她都不知道。
只是此前胡进一直没有让她插手胡家的产业,所以很多情况她都不知道。
只希望老爷能醒过来。
……
青砖小院远不如怡园气派,胡天宝摔了三天碗筷。
“我要回家!这破地方连糖蒸酥酪都没有!了”
老嬷嬷想抱他,反被咬了一口:“小祖宗,夫人在安胎……”
老嬷嬷知道后娘难当,但也没想到后娘如此之难。
“安什么胎!”男孩突然抓起博古架上的瓷瓶砸向里屋,“爹爹说过,胡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瓷瓶穿透纱帘,正中苏婉隆起的小腹。
剧痛如刀绞般袭来时,苏婉正捧着胡进的药碗。
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汩汩而下,在青石板上汇成刺目的溪流。
丫鬟的尖叫声中,她恍惚看见胡天宝躲在廊柱后偷笑。
“快去请……”她死死抓住嬷嬷的手,“请……”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苏婉忽然想起,胡进书房的暗格里,藏着一幅褪色的小像。
画中女子眉目如画,那眉眼和那日来卖绣品的婆子,一模一样。
所以那女子究竟是谁?
……
扬州瘦西湖畔,画舫张灯结彩,丝竹声裹挟着酒香在水面上浮动。
胡家倒台后的第十日,盐商周汝昌将新得的锦云舫装点成鎏金的宫殿。
琉璃灯映得湖水泛起碎金,舞姬踏着凌波步,将盛满夜光杯的银盘托举过头顶。
“恭喜周老爷接掌江南漕运。”
宾客们的贺声此起彼伏,三品以上的官员与富甲一方的豪绅推杯换盏。
周进昌身着织金缎袍,腰间羊脂玉佩随着笑声轻晃,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他举杯向主位示意,那里端坐着三皇子的心腹张侍郎。
朱红色官服绣着金线云纹,手中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不过是殿下抬爱。”
周进昌仰头饮尽杯中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衣襟。
“胡进那厮守着金山不会用,漕运码头闲置两年之久,倒不如让周某盘活。”
张侍郎放下酒盏,瓷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周老爷果然识时务。”
他亲自执起银壶斟酒,酒液注入杯中的声音潺潺如溪,“殿下说了,等漕运疏通,江南赋税翻番,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围宾客纷纷附和,恭维声中,周汝昌忽然瞥见画舫回廊处闪过一抹绯色。
那是个怀抱琵琶的女子,纱衣半掩面,脖颈间的银链坠着枚柳叶形玉佩。
倒是看不出此人年岁几何?
女子在对面弹奏琵琶,就是简简单单一曲,这些人也是如痴如醉。
面纱下的人嘴角勾起邪笑。
举着酒壶给各位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