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茧里那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冷蓝光的冰晶,如锋利的刀刃般割破舌尖,一股冰凉且带着腥味的触感传来,我终于尝到了苏醒那带着一丝苦涩的滋味。
喉间新生的声纹如灵动的小蛇般正在蚕食那些玄音丝,每一次吞咽,都能感觉到银蓝血液绘制的星图仿佛被点亮的璀璨星河,变得越发明亮一分。
\"姑娘该进药了。\"沈墨端着温润如玉的青瓷盏跪在茧外,青瓷盏中,茶汤泛起阵阵清香,那三片朱砂染的铃兰瓣,如同三抹艳丽的云霞漂浮在茶汤之上。
这个月第三次了,谷主派来的新晋音奴总爱用淬毒的指尖叩击茧壁,那声音沉闷而空洞,像在敲击一口待价而沽的棺材,叩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心生寒意。
我盯着茶盏边缘泛起的细密波纹,那波纹如同暗河涌动的水流,暗河的水痕正在釉面上扭曲成谷主那阴沉、令人胆寒的脸。
沈墨突然翻转手腕,他
\"听说音茧能修复声纹?\"他喉间渗出紫黑血珠,却笑得像只吞了鹤顶红的画眉,笑声中透着一股诡异和疯狂,\"让奴才试试您的逆声刺......\"
茶汤突然凝成顾清梧那俊逸而略带沧桑的面容,仿佛他就站在眼前。
那位叛逃音师的魂影借水纹舒展五指,沈墨的喉骨顿时发出玉磬碎裂的脆响,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三日前你向谷主密报的——\"顾清梧的声纹裹着冰棱刺入沈墨瞳孔,那冰棱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是苏玳与萧砚残魂共鸣的频率吧?\"
血茧内的星图骤然坍缩成箜篌弦柱,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按住左肩滚烫的烙印,那烙印如火灼烧般疼痛,萧砚教我弹《寒潭渡鹤》时的场景突然撞破记忆——他戴着逆鳞锁的喉结抵在我后颈,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他说九重天之上皆是叛徒。
\"浮光掠影,破!\"
嘶吼声震碎三根冰弦,冰弦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决绝,沈墨膝盖砸在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祭坛外的三百骸骨突然开始奏响《长恨歌》,那声音低沉而悲怆,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他捂着渗出玄音的七窍:\"你......怎么能动用玄音使的声纹!\"
茧壁上萧砚的残魂正在燃烧,那火焰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化作焦黑的指骨,轻轻搭在我新生的声纹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亲近。
我突然看清星图缺失的第三颗——正是他教我辨认天枢星那夜,被谷主剜去的喉间软骨。
沈墨的皮囊开始片片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声带精华,那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顾清梧的魂影突然按住我腕间逆鳞:\"他在用血肉传讯,快切断......\"
血茧外传来玉石俱焚的轰鸣,那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最后一丝清明消散前,我瞥见祭坛边缘泛起的紫色雾霭——那是紫砚调配音波药剂时特有的残光,像极了萧砚被剜骨那日,谷主指甲缝渗出的毒瘴,那股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冰晶琴弦突然全部转向东方,那里有面映着玄音使喉间锁的石壁。
我的银蓝血液在茧底凝成箭头,正指向萧砚昨夜用残魂刻下的箜篌谱——第三小节藏着半枚逆鳞的纹路。
沈墨彻底化作声带碎末时,祭坛涌动的血水突然映出紫砚的倒影。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正按在某种琉璃器皿上,那里面沸腾的药剂气泡,形状与谷主消散前的唇语一模一样,气泡破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紫砚的琉璃盏在我眼前炸开时,我闻到了萧砚血的味道,那是种被雪松香腌渍过的锈味,混着喉骨碎裂时特有的震颤,那股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镜面割破掌纹的瞬间,三十九道冰晶琴弦突然开始倒流时光,那琴弦流动的声音仿佛时光的车轮在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