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离的音刃终于刺穿无名的心脏时,培育场四壁的冰棱突然同时发出镜面破碎的清响——就像有人正在用萧砚的声纹频率,轻轻叩击着这个囚禁了我们百年的声灵牢笼,那清响清脆而明亮,仿佛是自由的号角。
穹顶炸裂的瞬间,我尝到了萧砚蓝血里的锈味,那味道苦涩而浓烈。
那些崩落的冰晶在坠落的途中突然折射出三百种音色,每一粒冰渣都凝固着音奴们被吞噬前的最后一声嘶吼,那嘶吼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他们不屈的灵魂在呐喊。
钟离的血喷在我后颈时还是温热的,可溅到冰面的刹那竟绽开成逆鳞锁的纹路——与顾清梧残魂里游走的噬魂调完全吻合的螺旋,血液飞溅的声音“噗噗”作响。
\"密钥本该长在萧砚的喉骨里!\"谷主的牡丹纹领口正在渗血,那些金线刺绣的纹路里探出无数细小的声带触须,那些触须蠕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当年剜你声带养蛊时,竟敢把共鸣节点......\"
他未尽的话语被钟离咽喉里涌出的音刃绞碎,音刃绞碎的声音“嗡嗡”作响。
我亲眼看着那些沾血的声波碎片在空中重组,幻化成萧砚教我识音律时常用的记谱符号——此刻它们正与顾清梧自毁前刻在镜湖冰面的血咒重叠,那记谱符号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此前就有暗示,逆鳞锁与声带、七窍玲珑音之间存在着特殊的能量关联,当萧砚的蓝血出现在我锁骨下时,就触发了这种关联。
萧砚残留在我锁骨下的逆鳞锁突然活过来,那些蓝血凝成的鳞片疯狂啃食着我的声带,却在触及七窍玲珑音核心时突然吐出半句泣音:\"...用我的喉骨...共振...三...重...\"记忆残片里闪过萧砚被剜声带那日的场景,他破碎的喉管深处竟嵌着半枚牡丹纹纽扣。
天籁劫的血色旋涡已卷到培育场残存的穹架上,那旋涡旋转的声音“呼呼”作响。
那些旋转的声波利齿间,三百音奴的亡魂正在重组声带——每重组一寸,顾清梧残魂里的噬魂调就衰弱一分,亡魂的声音低沉而阴森。
这其中的缘由,还得从他与萧砚、顾清梧之间复杂的过往说起。
我忽然明白钟离为何总在月圆夜擦拭那柄刻着海棠的音刃,他脊椎第七节凸起处渗出的黑血,分明是噬魂蛊与逆鳞锁共鸣后的排泄物。
\"密钥从来不在声带里。\"我捏碎钟离咽喉里最后一块声带软骨,那些飞溅的血珠竟自动排列成双生音阶的起手式,血珠飞溅的声音“噗噗”作响。\"你教萧砚剜我声带时,没发现他喉骨深处藏着训声堂的哑声蛊吗?\"
谷主的瞳孔突然裂成四重,那景象诡异而恐怖。
他领口探出的声带触须(声带触须是谷主在特殊能力下从领口生出的类似触手的东西)疯狂扑向钟离正在消散的残躯,却在触及那些海棠香气的音刃时突然萎靡,触须蠕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那些被血染透的牡丹纹正在褪色,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声带咬痕——与顾清梧自毁时脖颈上的齿印如出一辙,那咬痕触目惊心。
萧砚的残魂就是在这时彻底消散的。
他最后一丝意识裹着冰晶擦过我耳垂,恍惚间竟是当年在训声堂地牢,他隔着逆鳞锁教我辨识声纹陷阱时的温度,那温度温暖而熟悉。
天籁鼎的轰鸣突然卡在两个音阶之间,那些血色旋涡边缘开始剥落蓝紫色的声带残片,天籁鼎的轰鸣声低沉而沉闷。
我踩碎云袖喉骨里最后一粒冰晶,冰晶破碎的声音“咔嚓”一声。
三百亡魂的嘶吼突然转为婴儿啼哭般的纯净音色,培育场残存的冰面下浮出镜湖封印阵的倒影——每道裂痕都精准对应着萧砚声带上的逆鳞锁纹路,那倒影神秘而诡异。
当谷主的牡丹纹领口完全褪成苍白时,我听见地底传来三百年前顾清梧自毁时的第一声泣音,那泣音凄凉而悲伤。
钟离尚未冷却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的手滚烫而有力。
他脊椎里钻出的噬魂蛊正疯狂啃食着天籁劫漩涡,那些被咬碎的声波残片里浮现出萧砚被剜声带当日的真实场景——谷主领口牡丹纹下蠕动的,分明是顾清梧试图自愈声带时新生的畸形喉骨,噬魂蛊啃食的声音“滋滋”作响。
\"密钥...是双生声带的...共鸣频率...\"钟离的瞳孔已扩散成镜湖封印阵的微型星图,他染血的指尖在我掌心画出半个残损的音符,\"萧砚的逆鳞锁...是用你第一次...咳...蜕下的声带软骨......\"
血色旋涡突然被某种古老音阶撕裂,那撕裂的声音“轰隆”作响。
那些崩落的声波碎片在空中凝成三百个蚕茧状的声纹牢笼,每个茧壳表面都浮动着顾清梧与萧砚交替出现的喉骨投影,茧壳浮动的样子神秘而奇幻。
我锁骨下的逆鳞锁开始自发震颤,频率恰好是当年镜湖水倒灌进声脉时的第一道涟漪,逆鳞锁震颤的声音“嗡嗡”作响。
当谷主终于撕开自己渗血的领口时,我看见他喉骨上密密麻麻的咬痕突然睁开成无数双重瞳,那景象诡异至极。
那些瞳孔深处跃动的,正是天籁鼎核心处囚禁着的、顾清梧真正的噬魂残调——而此刻缠绕在我声带上的七窍玲珑音,正以当年萧砚被剜去的声带为琴弦,在血色漩涡里拨出第一个完整的双生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