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茧成型时的嗡鸣像千万只毒蜂啃噬颅骨,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头痛欲裂。
我蜷在萧砚支离破碎的臂弯里,看着自己指尖渗出的金血正与他的黑血在青铜地面绘出双生并蒂莲,那莲花的颜色鲜艳而夺目,在黑暗的禁地中显得格外耀眼。
谷主的声音突然从十八编钟里炸开:\"双生声灵…竟敢反噬本座!\"
那枚悬在我们头顶的血茧应声破裂,无数青铜蛇鳞簌簌坠落,那坠落的声音好似下雨般沙沙作响。
萧砚喉间逆鳞锁突然倒转,那些嵌在锁链上的三百亡魂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啼哭声让人感到无比的凄凉。
我锁骨处的鸾鸟图腾骤然展开翅膀,灼热的羽翼扫过钟离即将消散的残影。
\"别碰!\"萧砚的金色瞳孔裂开蛛网状血丝,失控的声纹从他喉间爆射而出。
钟离枯骨般的残魂被钉在青铜砖上,他铸钟术的符文正顺着我的血管爬向心脏。
我心中一惊,这突然的发现让我意识到我们与谷主之间的纠葛远不止眼前所见,三百年前的血契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这才看清那些青铜铭文里裹挟着逆鳞歌姬的声纹碎片——它们像寄生藤般缠绕着钟离的残魂,正贪婪吞噬我与他缔结的声纹契约。
天籁鼎第七层的青铜瓦当轰然坠落,砸碎了禁锢我们十年的音锁湮灭阵。
我心脏处的逆鳞纹路突然疯长,剧痛中瞥见禁地深处浮现出两枚纠缠的声纹图腾——谷主腰间玉佩与萧砚喉间逆鳞锁的纹路,竟在三百年前的血契里完美契合。
\"原来你也是…\"我染血的指尖触到萧砚脖颈裂缝里渗出的黏液,那些腥臭液体突然化作细小的青铜镜面。
无数记忆碎片在镜中闪现:谷主戴着青铜面具将婴孩放进鼎中淬炼,三百个声带被活剐的奴隶围成血阵,还有逆鳞歌姬被钉在编钟上剜出喉骨的画面。
萧砚突然扣住我欲缩回的手,沾着金血的唇贴上我龟裂的声纹锁链:\"现在你知道了。\"他喉间三百亡魂的哭嚎突然转成癫狂大笑,那些被吞噬的声带精华正从我们交握的掌纹里渗出。
血茧碎片突然悬浮成环,将谷主轰来的声波尽数反弹。
\"就是现在!\"钟离残魂发出最后的嘶吼。
我心脏处的青铜碎片应声炸开,逆鳞歌姬腐烂的面容突然在血雾中舒展成少女模样。
她残缺的声带里涌出与我同源的七窍玲珑音,那些本该反噬我的声纹碎片突然调转方向,化作万千青铜刃刺向天籁鼎虚影。
谷主的冷笑戛然而止。
我看见自己蔓延全身的逆鳞纹路正与萧砚脖颈裂缝里的符文共鸣,两股声波在血茧残留的磁场里拧成螺旋利刃。
当刀刃斩断谷主腰间玉佩的瞬间,整个聆音谷的地脉都发出哀鸣。
\"用我的血…\"
飘渺的童声突然从青铜砖缝隙渗出,钟离之女消散时留下的星尘突然在编钟表面凝结成冰。
那些冰晶坠落的轨迹竟与当年血契阵法完全重合,我腕间即将消散的声纹锁链突然发出婴孩啼哭般的震颤。
萧砚染金血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喉间裂缝,拽出半截青铜锁链:\"接住这个!\"那截锁链在触到我掌心逆鳞纹的刹那突然软化,化作与钟离铸钟术同源的液态青铜。
当最后一块天籁鼎碎片坠入血茧残骸时,我听见谷主暴怒的声波里混进了诡异的愉悦颤音——来自逆鳞歌姬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道声纹。
血雨停歇时,禁地只剩十八座布满裂纹的编钟。
萧砚脖颈处的逆鳞锁彻底碎裂,露出底下与我心口如出一辙的鸾鸟胎记。
那些悬浮的血茧残片正在我们之间织就新的声纹网络,每一根丝线都浸透着三百亡魂未竟的执念。
钟离之女的回声突然轻叩最中央的青铜钟,冰晶在钟面凝成血色音阶:\"用我的血…\"
她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倒流的血雨淹没,那些升空的雨滴在穹顶折射出诡异画面——三百年前的血契阵法里,两个啼哭的婴孩正被谷主亲手刻上逆鳞锁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