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平方在病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林春羽和母亲甘双凤日夜守在床边,精心的呵护着。终于,林平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林平方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林春羽见状,不由大喜,她急忙凑近,轻声呼喊:“爸爸,爸爸!”
“妈,我爸醒来!”甘双凤连忙,连忙走过来,“她爹,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她连忙上前,握住了林平方冰冷的手。
林平方努力聚焦视线,看清了女儿和妻子满脸的疲惫与担忧,想要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们,却发现嘴角怎么也扯不开。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林平方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尤其是身体左侧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想试着坐起身子,却发现左腿好像不存在一般,根本坐不起来,不由心中一沉。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身体板板整整,一脸的坚毅,正是林春羽远在青海当兵的哥哥林春江。他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军装还未来得及换下,脸上满是焦急与疲惫。
看到病床上憔悴不堪的父亲,林春江几步冲到床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声音颤抖地说:“爸,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林大庚看到一年多未见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流下浑浊的泪水。
林春江转过头,看向母亲甘双凤,看到母亲那布满泪痕、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他站起身,将母亲轻轻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妈,我对不起您,这么久都不在家,让您受苦了。”
甘双凤靠在儿子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儿啊,你爸他…… 他遭大罪了,这个家该怎么办啊!”
林春江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妈,别怕,有我在呢。咱们一起想办法,爸肯定会好起来的。” 母子俩相拥而泣。
林大庚情绪很低落,林春江和林春羽更加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第二天早晨,林春江早早起床,去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买来父亲最爱吃的粥和包子,耐心地喂父亲吃早餐,轻声细语地和父亲聊天,讲着部队里的趣事,努力让父亲的心情好一点。
病房门被推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告知林平方他刚醒来,身体还不适应,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这让林平方心里好受了许多。
医生说完,示意林春江跟他出去,林春江会意,嘱咐妹妹照看好爸爸,便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医生直接带着林春江来到会诊室,并让林春江在他的对面坐下,林春江顿时感到心里忐忑起来,不由挪了挪身下的凳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无奈,清了一下嗓子,道:“林先生,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下你父亲的病情,你作为家属,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林春江心里一沉,点了点头:“好的,医生,你说吧!”
“你父亲左腿受伤的情况比我们预估的还要严重,之前遭受的重物挤压,导致腿部的血管、神经以及肌肉组织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经过我们专家团队反复的检查和会诊,目前的医疗手段实在无法恢复腿部的正常功能。”医生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
林春江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医生,您说的无法恢复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爸他的腿…… 就真的没救了吗?”
医生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语气尽量温和地解释:“小伙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激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截肢这一个办法。如果不截肢,坏死的组织会持续感染,不仅会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甚至会危及生命。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也是不得不做出的艰难决定。”
林春江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心中满是不甘:“怎么会这样……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医生,您再想想办法,我爸他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左腿,他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说着,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医生拍了拍林春江的肩膀,继续道:“小伙子,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作为医生,我们也希望能挽救每一位患者的身体。但医学是有局限性的,以你父亲现在的状况,截肢是为了最大程度保障他的生命安全,后续再通过康复治疗和假肢安装,他还是可以慢慢恢复部分行动能力的。”
林春江缓缓低下头,竭力控制不让泪水流出来,他是一个军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流泪。沉默了许久,林春江哽咽着说道:“医生,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爸好。只是……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医生递给他一张纸巾,轻声说道:“你先别太难过,这种事情确实难以接受。但你父亲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支持和鼓励,你们作为家属,要陪着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林春江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了擦眼圈,抬起头,眼神逐渐坚定:“好的,医生,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我爸,让他积极配合治疗的。” 说完,他向医生微微鞠躬,转身走出会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