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陈嘉航碰到了几个前来帮忙的邻居,赶忙上前打招呼,感谢大家来帮忙,大家也都很热心,纷纷表示愿意尽一份力。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临时搭建的厨房里,菜品已经备齐,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逐渐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此时的灵堂也显得庄严肃穆。
陈嘉航看着准备妥当的一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等亲朋好友们到来,让前来吊唁的亲人们感受到应有的尊重。
早上九点钟,管事刘贤富和何小二把所有前来帮忙的男女全部召集在一起,给大家分配事物,有安桌子的,有端盘的,有洗碗的,有记录花圈的等等。
因为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事物也相对比较复杂,所以,临时增加了一个管事,何小二平时村人有大屋小事,因经常给人当管事,所以,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刘贤富的搭档。
刘贤富站在人群前,扯着嗓门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今天陈嘉航家的事,多亏大家帮忙。咱把活儿都干好了,让老陈走得风光体面些。安桌子的,动作麻溜儿点,把桌椅都摆得整整齐齐;端盘的可得小心着,别把菜洒了;洗碗的把家伙事儿都洗干净咯;记录花圈的,一笔一划都记清楚,别弄错喽!” 众人纷纷应和,各自领了任务,便迅速行动起来。
安桌子是一种方言的说法,在农村酒席上,安桌子可是一件充满仪式感的事儿。往往是由一至二人同心协力的完成。先把一张张厚实的八仙桌从角落里或者专门的存放处抬出来,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桌子被稳稳地安置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通常是靠近宴客的主屋前或者院子中间。四条桌腿要摆放得平平整整,还得时不时用眼睛瞄一瞄,确保桌子不会歪斜。接着,把配套的条凳整齐地码放在桌子四周,条凳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结实又耐用。安好桌子后,还会有人仔细检查一番,仿佛这桌子承载着整个酒席的热闹与欢乐,它就那样静静伫立在那里,等待着宾客们入席,也等待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桌来,开启一场充满乡土风情的盛宴,而打端盘其实就是装菜品的木盘子,为了叫着顺口,就说成了打端盘。
负责安桌子的几个壮小伙,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四方桌在院子里穿梭,凳子则统一用单个的塑料凳子。
小伙们吆喝着号子,将桌子稳稳地放置在规划好的位置,再仔细调整角度,确保每张桌子都摆放得横平竖直。不一会儿,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便出现在院子里,为即将到来的吊唁宾客提供了足够的座位。
端盘的人们则在厨房里忙碌地穿梭着。他们戴着干净的围裙,手持托盘,等待真桌子上在坐满了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端到院子里的餐桌上。
洗碗的几位妇女围在临时搭建的洗碗池边,挽起袖子,忙碌不停。她们将用过的碗筷放入装满洗洁精水的盆中,用力地搓洗着,油污在水中渐渐散开。洗完后,再用清水反复冲洗,直到碗筷被洗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亮。随后,她们把洗好的碗筷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沥水,确保随时能供应使用。
记录花圈的人坐在灵堂一侧的小桌子旁,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本子和一支笔。等待有人送来花圈,他们便迅速起身,礼貌地询问送花圈人的姓名、与逝者的关系,然后认真地记录在本子上。他们还会不时地抬头确认花圈上的挽联,保证信息准确无误。每记录完一个,他们都会在花圈上贴上一个小标签,方便后续整理和统计。
陈嘉航在一旁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感激。他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地给大家递上一杯水,或是帮忙搭把手。
时间接近了中午,院子里的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怀着悲痛的心情走进灵堂,上香、鞠躬,表达对逝者的哀思。陈嘉航和家人站在一旁,向来宾们一一鞠躬致谢。此时,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悲伤与庄重的气氛,大家都在为这场葬礼默默付出,希望能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得到慰藉。
陈嘉航刚坐下,何小二走了过来,陈嘉航连忙让座,何小二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给你说一个事,还要去忙其他的事情!”
陈嘉航连忙给何小二地上一支福贵烟,何小二将手中的烟屁股将陈嘉航递过来的烟点上,说道:“嘉航,你爸爸的妹妹,你的小姑要来不来下祭的?”
下祭是本地丧葬白事的一种习俗,一般是逝者的姐妹或者女儿用比较隆重的方式祭奠逝者,下祭的一方一般要准备祭奠用的纸火和香蜡烛纸,而这些东西不是随便就能搬到逝者家中,这就需要许多人力,所以,下祭一方必须要请人来帮忙,除了纸火之外,有些族别甚至要准备羊或者牛这样的牲畜,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同时,像姐妹、儿女这样的后家,随的礼钱也不能太少,最近几年,有的地方,后家送的礼钱,少于一千都不好意思出手了。
其实,这是丧葬仪式中的一个陋习,无形中增加了所谓的后家的负担,而且像纸火这些东西,到时候一把火全部烧了,是一种浪费。应该提倡厚养薄葬,这样的礼仪其实是一种浪费。
经何小二这么一说,陈嘉航这才想到这一茬,爸爸刚来回来的那天,小姑就问过他,要不要她们来下祭,陈嘉航第一次经历这事,也不知道,便询问张恩福老村长,张恩福当时只是告诉他,既然你爸的后家要来下祭,肯定是要允许的。
听了张恩福的话,陈嘉航便告诉小姑可以来下祭,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陈嘉航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时何小二问起,这才想了起来。
“二叔,小姑问过我要不要来下祭,当时我问了张爷爷,他告诉我既然后家要来下祭,那就得允许人家来下祭!”陈嘉航说道。
何小二一皱眉,说道:“嘉航呀,你差点坏了事了!”
陈嘉航听何小二这么一说,也有些着急,问道:“二叔,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所以忙忘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何小二吸了一口烟,将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说道:“这不是小事,把你二舅叫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
陈嘉航连忙拿出电话,拨通了刘贤富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陈嘉航对着电话说道:“二舅,我小姑要来下祭,您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刘贤富挂了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陈嘉航连忙给刘贤富递上了一支烟,刘贤富将烟夹在耳朵上,何小二便把事情给刘贤富说了,完了说道:“贤富,我们是管事,嘉航这孩子年轻,没有经历过,这事就得我们给他做主!”
刘贤富点了点头,说道:“一般的规矩,下祭的要下午三点过后才会来!我们现在就行动,应该还来得及!不要慌,只要理清思路,挺快的!”听刘贤富这么说,陈嘉航心里安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