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木带几个士兵去螺洲城接了春兰和秋菊，行至杏子林时，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老人在往路边爬。

他下马去救，秋菊也上去帮忙，一眼认出他是浔阳云氏的老掌柜。

秋菊吓得变了脸色，老掌柜抓住秋菊的手，“姑娘，姑娘的信，信，信，被抢走了。”

他沾着鲜血的手指向上京的方向，直到断气都没闭上眼睛。

冯元木叹息一声，大手抚过老掌柜的脸，为他合上双眼。

“他说的姑娘，是初颜？”

秋菊哭着点头，“应该是小姐。”

冯元木不能带着尸首上路，只能就地火化，带着骨灰赶往雁门关。

一路上，哀鸿遍野，尸骨累累，无论兴亡，苦的都是百姓。

秋菊都眼睛都哭肿了，小糖豆安慰，“人都会死的，死了就会见面了，就是不要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喝了就不认得了。”

春兰摸摸他的头，“你这傻孩子听谁说的？你才多大呀。”

他扬起小脸，黑漆漆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我娘说的，我娘会等着我，她不喝孟婆汤。”

春兰眼眶发红，“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马上到雁门关了。”

雁门关，温初颜将草拟的边关条约给萧熠看。

萧熠瞪大眼睛，“不是说退后六十里，以饮马河为界吗？怎么现在变成蒙山为界，胡人肯定不会同意。”

“他们当然不会同意，就算是以饮马河为界，他们也不会同意，我只是给他们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

程峰嘿嘿笑道：“管他们同不同意，起码胡人会被我们气个半死，娘的，想想都解气。”

萧熠还是觉得有点狮子大开口，可是，一看温初颜兴奋的眼神，他也不好泼冷水。

正好，如果这个计策不行，也让她知道谢松庭那厮的话不管用，省的她觉得谢松庭说什么都是对的。

“王爷要是没有意见，我们就给突厥人回话，他们还等着要回王子殿下呢。”

萧熠点头，“好，就由王妃全权负责。”

他语落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春兰和秋菊带着小糖豆进来了。

小糖豆一看到温初颜就跑了过来，待到近前又怯生生的停住脚步，仰着小脑袋喊，“姐姐。”

温初颜笑笑，弯下腰揉揉他的头发，“胖了一些。”

小糖豆又笑，抱住秋菊的腿，脸上带着点羞赧。

冯元木抱着老掌柜的骨灰坛子，欲言又止。

秋菊看了看，道：“姑娘，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云氏的老掌柜，他，他。”

秋菊低下头去，眼泪又落下来，哽咽着道：“他老人家没了。”

温初颜微怔，“出去说。”

冯元木跟着温初颜出来，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临终前一直说姑娘的信，是你让他送信去上京的吗？估计被盗匪抢走了。”

温初颜的视线落在冯元木手中的陶罐上，她心下悲怆，缓缓接过陶罐，“确定是盗匪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应该是盗匪，抢掠一路了。”

她摩挲着陶罐，“将老掌柜和将士们葬在一起吧。”

“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