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皱眉思考,装作为难的说,“阿史那颂也说了同样的话,只要我杀了你外甥,他就会荡平胡人……”
“你听他吹破天,现在还不是被你抓起来了。”
“可是,国舅爷要想和我谈条件,也要拿出些诚意呀。”
温初颜指尖黏着手中的粗陶杯,慢慢的用上真力,一点点的将手中的粗陶捻成了粉末,看的突利氏辛一下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温初颜眨下眼睛,“国舅爷多耗一天,你的王子殿下就多受一天苦,哪天,我要是手上没个轻重,他可就要同这杯子一样了。”
“别别别。”
突利氏辛冷汗直冒,也不想再拖延。
阿史那颂被擒,他没了掣肘,本是最好的结果,未免夜长梦多,要赶紧行事。
当晚,突厥便向胡人发难了,双方一场大战,最后突厥胜出,一举将胡人赶去一百里之外的洛河以北……
远远超过他们当初设想的饮马河之界。
驻守雁门关的北陵大军趁机将边界往北扩展,在洛河建起营地……
密报送到北陵时,谢松庭刚沐浴完,洁白的寝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前胸半敞着,露出白皙劲瘦的胸腹,肌肤上水泽未尽,衬得整个人如玉雕琢。
他修长手指捏着密报,唇角微扬的笑意就一直没落下来。
随喜不解,“殿下何事这么开心?是咱们北陵的将士要回来了吗?”
“不是。”
谢松庭闲散的将密报投入火盆中,火舌一舔,纸张瑟缩了下,便被卷入其中,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片黑白灰烬。
“要等朝廷派的士兵到了,我们的人才能回来。”
随风上前添炭,将那层黑灰掩入更旺的炉火中,“殿下,朝廷会派哪支队伍过去?”
谢松庭指尖轻轻摩挲着,“应该会从晋城派兵过来,以后雁门关再也不会铁板一块。”
“秦王伤的蛮重的,不知道会不会撤换他雁门关的职务。”
“那就让王妃当呗,王妃功夫可好了,我都想和她打一架。”
随风轻咳,想止住随喜口无遮拦的嘴。
但是,随喜不领情,横他一眼继续口无遮拦,“真的,秦王好可怜的,娶个媳妇功夫那么好,肯定天天被揍!”
谢松庭冷冷一嗤,“他可怜什么!”
“就是可怜,反正,我以后娶媳妇,一定娶个功夫不如我的,你说呢,随风哥。”
“闭嘴吧,你先娶上媳妇再说。”
随风看殿下面上隐隐不愉,不想随喜再说出什么话来,便道:“凉州城内的黑衣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随喜黯然,“没查到。”
“没查到还不去查?!”
“现在是晚上了,我要睡觉。”
“让你查几个人,现在都查不到,你还好意思睡觉?!”
“我怎么不好意思睡,我还要长身体。”
“殿下,你看他。”
谢松庭摆手,“让他去睡吧,再不睡就吵死了。”
“哼。”随喜向随风扮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了,走到门口又说了句,“你才娶不上媳妇呢。”
他这话不知道对谁说的,随风没感觉,可是,他们家殿下脸色却莫名一沉,明显不高兴了。
随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解释了一句,“殿下,随喜说我娶不上媳妇。”
谢松庭脸就更沉了……
随风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一会,谢松庭才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的,“洛河以北,一百多里地。这不世之功,只怕定国公府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皇上猜忌更重。”
谢松庭垂下眼睫,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随风瞅他一眼,小声道:“殿下,您安歇吧。”
谢松庭淡淡的应了声,随风便悄悄退了出去,退到门口他微微抬眸,见殿下如玉般的指尖勾着一只银色的手镯。
那手镯银光闪闪的,附着在他羊脂玉般的修长指尖,分外的和谐。
随风立时垂下眼睫,心里急不可查的微叹一声,哎,就算贵为世子殿下也有思而不得的女人啊。
……
入夜的北境格外寒冷,那风贴了地面打着旋呼啸而来,遇到遮挡物便如长了倒刺般的攀援而上,割的人头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