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拿着马靴给萧熠穿,边穿边唠叨,“这是靴子是王妃专门给王爷买的,可贵了,好几十两银子呢……王爷穿着可合适?”
“合适,合适。”
萧熠低头看着脚上的靴子,一直笑呵呵的,像个孩子似的。
其实,是有点挤脚的,不过,没关系,他喜欢!王妃买的什么他都喜欢,就算将脚挤烂,他也得穿!
萧熠笑的越欢实,路平越心疼,一方面心疼自家王爷,一方面又心疼自个的靴子,心情复杂啊。
温初颜进来的时候,就见给路平买的靴子穿在了王爷的大脚上,他眉开眼笑的样子,让温初颜一时恍神,好像回到了上一世。
最后那一年,不知道萧熠抽什么疯,天天往她的凤仪宫跑。
只是,那时的温初颜早已心如死灰,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而他总是笑成现在这个样子,尽所能的讨她欢心,可是,笑着笑着,就笑的她家破人亡。
就让他再笑两天吧。
“合脚吗?”温初颜若无其事的问。
“合脚,合脚。”
萧熠嘴咧的更开了,温初颜点点头,“我们马上要回上京,这次大家都辛苦了。”
她说着将目光落在春兰脸上,“尤其是春兰,为王爷解毒,又衣不解带的照顾王爷,委实辛苦。”
“王妃,这是妾该做的。”春兰福了一礼,说的甚是小心。
温初颜笑了笑,看向萧熠,“王爷,春兰春燕姐妹自小伺候你,且春兰千里迢迢跟你来雁门关,又受了那么多苦,这次居功至伟,本王妃做主,抬她为侧妃。”
春兰面上一喜,立即跪下谢恩。
萧熠愣住,面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盯着温初颜,目光灼灼,“王妃这一趟更辛苦,苦守雁门关,和胡人重新签订边关合约,解决了困扰大虞一百多年的边关问题,那本王要赏你什么好呢?”
温初颜云淡风轻的笑了下,“这就不劳王爷操心了,陛下自有赏赐。”
说完,她施施然的走了,出了门又吩咐秋菊再去给路平买双靴子。
秋菊噘着个嘴巴,“姑娘,你也太抬举春兰了吧,都侧妃了。”
“侧妃好,起码压沈如月一头。”
回到上京,她就要和萧熠和离,自然走之前要把棋局布好,让萧熠的后院不得安宁。
第二日,萧熠一行人就启程回上京,雁门关剩下的千余人全都带回去。
这一战实在惨烈,能活着回去的人都会加官进爵。
可是,没有几个人欣喜雀跃,只有因为劫后余生的侥幸。
实在太惨了,惨烈的睡梦中都在杀人。
本以为回上京的路要轻松一些,没想到从雁门关的驻地一出来,他们就走不动了。
官道两边围满老百姓,高喊着恭送秦王和王妃,老天保佑秦王和王妃,秦王是咱们大虞的战神和守护神,总之热闹非常……
在凉州城街头,以李家为首的世家大族站在两侧,连李氏的老太君都出动了。
李玉成翻身下马,上前搀助老人,“祖母。”
“成儿,你瘦了,也黑了。”老太君枯槁的手微微颤着,轻抚李玉成的面颊,声音哽咽。
李玉成握住老人的手,又唤了声祖母,不觉泪如雨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一想到三万多兄弟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祖母了,还有三万多白发苍苍的祖母,再也抚摸不到他们孙儿的脸颊了,李玉成便哭的不能自已。
不止他哭,旁边的将士们无不泪流满面,连程峰这样大大咧咧的汉子也偷偷抹眼泪……
祖孙叙话间,温初颜翻身下马,就连重伤的萧熠也被春兰搀扶着下了马车。
再次见到李老太君,温初颜感慨良多。
上一世是生离死别,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李玉成残缺的尸首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