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不知他是敌是友,就这样和他对视着,见他也没什么动作。
就想,可能是正巧遇上,反正大家都不是光明正大行事,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她拱手,“兄弟,遇上就是缘分,咱们彼此行个方便?”
天色太黑,温初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见他点头了,便大步向前走,经过他身边时,还说了声多谢。
她刚走过去两步,就觉背后掌风袭来。
她侧身避开,抬脚就踢,只见那人后撤两步,衣袂翻飞间,整个人和周遭夜色融为一体,只余一双明亮的眸子,如碎碎星火。
温初颜疾步向前逼近,见那人双脚蹬住身后的一棵大树迅速向上爬,眨眼间已到树干顶端。
而后,他身子一横,足尖蹬树,借力直冲过来,向她自上而下送出一掌……
仰头望着那一瞬而至的掌风,温初颜瞳孔骤然紧缩,上一世的恐惧汹涌而至,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人一掌劈在颈侧。
温初颜只觉颈上如灌铅,瞬间麻木,而后眼皮一翻,向后倒去。
那人伸手揽住她,眉心微皱,她怎么没躲过这一掌?凭她的功夫,不可能躲不过去!
他抱紧她,几个纵跃,奔向王府方向……
他脚一落地,随风和随喜就迎上来,见他怀里抱着个人,不禁都露出狐疑的表情。
谢松庭也没理他们,抬脚就往房里走。
随喜个没眼力见的跟上来,“殿下,您抓住刺客了吗?”
“嗯。”
“那人呢?”
谢松庭也不讲话,继续往前走。
随喜又要追,被随风拉住了,小声说:“殿下怀里那个,应该就是。”
“啊,这刺客待遇还挺好的。”
随风也奇怪,刚听随喜说,王府发现刺客,那刺客一看到暗卫就跑了,世子殿下不让暗卫去追,反而自己去追了。
现在,世子殿下竟然将人给抱回来了,真是奇了!
他们世子殿下除了抱过王妃的猫,还抱过什么?!
平常别人碰到他一块衣角,他都要变脸的!
看着殿下抱着人径直进了房间,随风和随喜面面相觑。
那可是殿下的卧房,轻易不让人进去的,这怎么抱着个刺客进去了。
难不成要秘密杀了那刺客?那也不至于抱到卧房去杀吧,很稀奇!
门砰的关上,随风和随喜对视一眼,都默契的守在了门两边,坚决不能让人进去。
此刻,谢松庭再也不是刚刚淡定的样子,倒有点手足无措了。
他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看着她那张锅底似的脸,忍不住想笑。
好好的一张脸,非得抹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女扮男装也没必要扮的这么丑吧。
谢松庭湿了帕子,想给她擦擦,可是,刚触到她的面颊,就停了手。
他站起身,心想,她毕竟是女儿身,男女大防,有损她的名誉。
可是,她已经与萧熠和离了。
他前日刚刚得到消息,她将不世军功请求皇上恩准她与萧熠和离,这是上苍又给他的机会呀。
他绝对不能再错过她!他已经计划好,怎么让父王同意他去国公府提亲了。
没想到,她竟然来北陵了。
来就来呗,还穿着夜行衣趴在他家屋顶上,真是给他送惊喜。
反正都这样了,给她擦下脸也没关系吧,有关系也没事,反正他是要娶她的!
谢松庭在房中来回踱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转身走到床边。
他又用温水湿了帕子,小心的擦拭她的脸,看着如羊脂玉般的肌肤缓缓露出来,他不禁笑了。
“每次见你,小脸都抹的像只花猫似。”
“来北陵道谢就是这样道的,一身夜行衣闯北陵王府,还以为我认不出来你,一看你上房的身法,我就认出来了。”
“什么时候,你也能认出我呀?”
谢松庭碎碎念着,等他将整张脸擦干净,便看着这张脸怔怔出神……
看了好一会,他喃喃道:“初颜,我是谢松庭,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都忘了吗?我可没忘,一直记着呢,总有一天,你也会记起我吧。”
……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而至时,温初颜终于醒了,她揉揉脖子,仰头看看四面的帐子,回想昨天的事情。
她好像被人偷袭了,还被打晕了,真是丢人啊!要是被师兄们知道肯定会笑话她的……
可是,那自头顶袭来的一掌如梦魇般如影随形,不是她避不开那一掌,是她无法战胜心底深处的恐惧,刻入骨髓的恐惧。
劈他那一掌的人是谁?看身形不是她跟踪的那个人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小丫鬟走进来,手里还拎着食盒。
那小丫鬟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将餐食摆在桌上,向她行个礼就要走。
温初颜叫住她,“这是哪?”
那丫鬟垂手而立,微低着头,甚是恭敬,“回姑娘的话,是北陵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