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束的钟声,悠悠响彻整个锻造场。
炉火熄灭,灵光散去,考生们一个个气喘吁吁,有的满头大汗,有的眼神暗淡。
更多的是一脸死气沉沉,仿佛被人从高楼上丢了下来,摔得稀巴烂。
而高台之上,三位评审早已立定。
为首的,赫然正是魃炎族的焰洄。
她环视全场,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如秋水击石:
“经过七日考核,成绩已定。”
话音落下,台下不少考生身子一震,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焰洄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场中的一角:
“楚泽,合格。”
众人目光一齐望去,只见楚泽正一边把自己打磨好的战刀收进刀匣,一边淡定地掏出帕子擦汗,神色平静得仿佛这七天不过是路边打了个铁罢了。
事实也确实打了个铁。
有些考生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此刻更是咬牙切齿。
“狗屎运!”
“肯定是投机取巧了!”
“一个外来人族小子,凭什么!”
私底下的低语此起彼伏,但谁都不敢真开口大声喊出来。
毕竟……连焰洄那样的大佬都亲自点了名,谁敢质疑,谁就是嫌自己命长。
“思九鸢,合格。”焰洄又抬手,指向另一侧。
那里,思九鸢站得笔直,矮小的身材配合着黑色的肤色,此时让他备受瞩目。
他眸光微垂,嘴角似笑非笑,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
比起其他人的或狼狈或不甘,思九鸢的胜利仿佛如喝水一般自然,众人考虑到他的背景,也没有过多议论。
焰洄缓缓扫了一圈,神情不变,语气依旧冷冷清清:
“其余——”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意无意地留给众人一线希望。
可惜下一瞬,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淘汰。”
轰——
全场炸开了。
“怎么可能?!”
“不,不是吧……”
“我可是练了十年灵锻术的啊!!”
一片鬼哭狼嚎,仿佛当场宣布他们要被流放边疆似的。
可无论哭喊还是不甘,焰洄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淘汰就是淘汰。
太渊锻府,可不是收留废物的慈善堂。
来都来了?呵呵,不好意思,这里只欢迎真正有本事的人。
一群考生欲哭无泪,只能抱着自己熬了七天七夜炼成的“废品”,默默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当然,废品可以带回,这也是太渊锻府给参赛者的一些补偿。
今日之后,他们能够吹嘘的,大概只有一句:“我也曾去过太渊锻府考试,差点就通过了呢。”
而在这片哀嚎声中,楚泽却显得格外轻松。
他把刀匣背到肩上,拍拍身上的灰尘,闲庭信步地走到出口处,顺手把蹲在门口,一脸期待看着他的红衣小萝卜头天天也提了起来。
“走啦走啦,考试过了,给你吃糖。”
天天眼睛一亮,立刻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小手死死抱住楚泽胳膊,像个挂件。
场外的考生看着这一幕,脸色复杂。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把楚泽锤一顿的,但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焰洄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身旁的敖明和梁禹也小声嘀咕起来:
“啧,年轻啊,真是气人。”
“那小姑娘是他妹妹吗?长得可真喜人。”
“确实,人族的小姑娘我见得多了,这般可人的还是第一遭见。”
两人啧啧称奇,感慨良多。
而此时,楚泽正一边牵着天天的小手,一边听着身后的议论声,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场考试,锻了七天七夜。
结果,他和思九鸢,轻轻松松碾压一众考生。
要知道,在这之前,九人中大多数可都比他还嚣张呢。
尤其是其中的一人,考试前还在各种暗戳戳地冷嘲热讽,扬言自己必定一飞冲天,结果现在呢?
一日游,成功打卡,带着自家炸炉的破铜烂铁回去当纪念品。
想到这里,楚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另一边,思九鸢也提着自己的灵匣,缓缓走过考场。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眼神敬畏,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思九鸢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远处正牵着小萝卜头的天天,气定神闲的楚泽身上。
微不可察地,他挑了挑眉,嘴角咧开一笑:
“还挺有趣。”
说罢,他步履轻盈地消失在人群尽头,身影宛若一缕晨雾,转瞬即逝。
而此刻,太阳已经偏西,天边云霞如火烧一般炽烈。
楚泽一路牵着天天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当他一脚踏进院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时院子里只有风吹过石板缝隙的轻响,可今天,门口赫然多了个遮天蔽日的影子。
那影子高大到近乎离谱,笼罩在一层暗红色的火纹斗篷下,身形雄峻,如同一座铁铸的山峰,静静地倚靠在门廊前,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楚泽眨了眨眼,以为自己错看了。
可那“山峰”却缓缓转过头来,露出斗篷下半张金属与红光交错的面孔
不,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面孔”,而是由无数精密齿轮、灵线和流动符纹组成的复杂机械结构,每一寸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力量。
哪怕没有丝毫敌意,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本能地心跳加速。